第312章 一夜寒抹人存312（2 / 2）

“你知道，我也只是了解一下，我们是死敌，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你跟着星神教混，让我的母亲和贝壳城那么多人死去，我是不会忘记的。”罗曦端起碗把汤喝完，这样说道，“既然你还活着，说明，东邪也还活着，对吧？”

叶宗人点了点头。

“你现在还算是在星神教的人吗？”罗曦继续问道。

叶宗人吃了一口面，摇了摇头。

“只可惜太迟了哦。如果不是敌对关系，我倒是挺想了解你的故事，但可惜了，可惜了。”罗曦又点了一碗海鲜面和两瓶酒打包带走，说道，“本来我在想，你或许是个挺正派的敌人，但其实你又利用人质……所以你其实很清楚正面战斗，你是打不过我和白月林的……其实你隐藏了实力，对吧？我猜你真正的实力应该和我差不多，但不一定能和我一样长期稳定地发挥出来。”

叶宗人不置可否，只是埋头吃掉了自己的海鲜面。

罗曦刚转身要走，一根缎带悄悄地伸向背后的叶宗人，突然门前一声叮咚，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罗曦心里一惊，马上加快了动作，控制缎带增生，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叶宗人裹成粽子，随后用背后蝉翼加速冲了出去，同时打开认知理解障碍，从那个人边上绕了过去。

“今晚风好大……”杨腾从门口走了进来，喃喃自语道，“过堂风？算了，里面多少暖和一点。拌面来一碗。”

广场。

罗曦卷着叶宗人来到了这里，把他丢下去，悬浮着居高临下地俯视，想着要怎么处理他。当然最理所当然的选择就是杀死了，刚刚不杀他是因为不想破坏吃夜宵的氛围，也不想把九仙阁砸了，但是现在，场地转移到了这么空旷开阔的地方，就很方便了。罗曦发现叶宗人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于是就先拿出了吟雷魔枪，附上了一片蝉翼。

好久没有近战了。

罗曦一只手拿着吟雷魔枪，另一只手拿出先前在海鲜阁买的六十度五百毫升伏特加，直接用蝉翼光刃开瓶，在深夜的寒风中，灌了下去。

咕咚，咕咚，咕咚。

一饮而尽。

“哈！我想我们需要一点酒精来让我们之间的互动热情一些？我最近有些缺少动力。”罗曦还是第一次喝那么多度数如此高的酒，只感觉喉咙火辣辣的烧，整个人也火辣辣地烧，变得亢奋和晕乎乎起来了，“来吧，我脑子不正常了。”

说着，罗曦就扔了空瓶子，把另外一瓶伏特加丢给了叶宗人。后者接住酒瓶，看着罗曦，半秒钟之后露出无奈的微笑，最后拉下围巾，伸手用细线开瓶，也把伏特加一口气喝光。

罗曦脸上泛起红晕，身上的焚焰连续炸响，像是旧世界的煤气灶，看上去非常的不稳定。叶宗人则是重新拉好围巾，抽出三根银针，连续扎在了胸口，身上也燃烧起了一层焚焰。

“话就撂在这儿。”罗曦甩了一下手中的吟雷魔枪，这样说道，“今天，我们两个，必须有一个死在这里。”

深夜，冰冷而灼热，寂静而喧嚣。

电光石火。

回到九仙阁。

杨腾吃完自己的夜宵之后，在座位上发呆坐了一会儿，随后才结账，走了出去。点了一支烟，于是暗夜中就多了一个忽明忽暗的，摇曳不定的光点。

好像随时都要熄灭，整个人的轮廓都在淡淡的烟雾中融入了光点，变成了一种模糊的概念。

杨腾一路一个人走着，走着，走着来到了明亮世界黑暗的尽头，在一个冰冷的转角，走近了黑暗世界最明亮的入口。

一个分界点，很少有人知道，但是杨腾却驾轻就熟地走了进去。他也是很久没有来到这里了，但是一切都和他年轻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改变。

从空岛到海底，再到地底，和地点无关，只要是光明照耀的地方，就有阴影。而阴影是这样一种存在，它在那里，就会有人在夜晚投入它放怀抱，又在白昼里离开——它像是一种补充，对人向阳面的背面的补充：一个人在白天努力变得光明，同时积累了阴郁，这些阴郁会在夜晚降临时，于阴影中疏解。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会寻求阴影疏解他心中的阴郁，但是，至少有相当一部分人是这样的。

或许，因为“无伤大雅”，所以阴影得以存在下去，成为文明的一部分，必要组成部分。在旧世界，阴影的表现形式被称为黑市，在新世界，阴影的表现形式，依旧被称为黑市。

它的性质从来没有发生变化。

杨腾被迫失去了家庭，主动抛弃了职业，丢下了他所有拥有的，逐渐变得透明。十分神奇的是，所有那些曾经关心他的人，在他逐渐变得透明之后，也自知或不自知地，选择接受他变得透明这一事实。

无人关切。

于是他就真的变得透明了，在黑夜中走入阴影，成为了吞噬透明人的阴影的一部分。

在光下透明，在阴影中显现，融入阴影。

人间失格，大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