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告一段落316（1 / 2）
低估了对手，高估了自己。
如果那次构筑亚空间没有消耗那么多体力，应该可以闯出去，这是东方明希陷入昏迷之前，最后的惋惜。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自己再次睁开了双眼。
昏暗的光线，**的臭气，蚊虫的声音在耳畔，嗡嗡嗡地闹个不停。
东方明希只感觉浑身发热，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有好几重的影子，脑子里是一片混沌，什么也无法思考，身体的两边有不一样的感觉，左边是空荡荡的，右边是沉甸甸的，上半身是热乎乎的，下半身是凉飕飕的。
好疼。
大概三四分钟过去，东方明希才能集中精神运转体内的异能，催动常人身体里没有的能量让自己恢复过来，又一个五分钟过去，东方明希感觉自己稍微恢复了一些，于是开始重新打量自己周围的环境。
黑暗，潮湿，腥臭，一个冰冷的地牢。
真奇怪，黑市不会有多余的仁慈和资金准备牢房，所有人的犯人只有一种结局，因为这里的刑法也只有一种。自己能得到这样的处置，真是令人感到意外，东方明希发现自己是靠在墙角坐着，屁股下面垫着的是潮湿发霉的茅草，周围的砖头十有**都是碎裂的，束缚自己的铁笼和镣铐，也都生了锈。左袖口空荡荡，**的血液糊住了伤口，双脚的脚腕与镣铐摩擦出了血，只要动一下就感觉很疼很疼，再加上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于是，东方明希就不太想动弹了。
她放空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为什么被抓住的，于是又用最后一点力气打开空间裂隙，确认里面的两个少女还安全地熟睡着，才安心地闭上了眼。原本想要不顾一切地好好睡一觉，最好永远不要醒来，彻底摆脱世间一切痛苦，但不到三十秒，就被一个粗重的声音唤醒。
“东方明希，醒了？好呀，你终于醒了，知道你杀死我们多少兄弟吗？从舞池到大门口一共二十三个！黑市几十年来从来没有出过这么严重的事件，差点就让你跑出去！本来按照规矩，所有从舞池私逃的女人都要送去给蛇们做苹果泥，但报亭的老板揭发了你，所以，你就在这儿好好等死吧！狗王会亲自执行对你的审判！这地牢也好久没人进来了，你醒了好折磨，你也就最后几个小时了！”
好吵……
苹果泥？意思是，我本来要被送去，丢到蛇群里面**，然后，那个店主揭发了我，把我的罪行上升，直接送去死刑吗？
干得漂亮，好店主，你也明白被丢到蛇群里那是生不如死了……我要去看看那狗王，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哒哒哒哒脚步声，那人是走远了，但是又有两个人走过来，随后是开锁关门的声音。东方明希很好奇，是什么人走进了地牢，她再次睁眼，看到的人……
是店主。
他带着蜡烛进来了。
“你……”
“你大概已经知道我做了什么了？”店主爽朗一笑，扯下兜帽，露出一个很平常的中年大叔面庞，“我本来是个记者，也想了解一些旧世界的故事，但是没能成功，我过得很落魄，最后也没办法，只能来到这里……你让我想起了我的侄女，我曾经照顾她一段时间，也很珍惜她，但是很可惜那没什么用……现在我觉得做这一切，看到你能有这样的反馈，以及现在能和你最后聊聊天，都是值得的。”
“……你果然不正常。”东方明希笑了，咳嗽几下，说道，“你是一个挺帅的大叔啊，就是可惜在黑市里当了个坏人。”
“你也是，不太正常，前不久听到的消息，你做的那些，实在是把我吓到了。”店主这样说着，把一只蜡烛放在地砖上，又拿出三只蜡烛，逐一摆好，“我检举了你，并且说跟你关系不错，能套到更多情报，他们才放我进来……他们在找的那两个女孩子，在你这里吗？”
“是的。”东方明希知道他指的是尚秋她们，于是点了点头，“她们都在我这里，没受伤，只是，已经变成舞池的苹果了。”
“……能让她们都出来吗？”店主跪坐着，问道。
“为什么？”
“我们最后一起喝一杯。”店主笑着，指了指四个蜡烛，说道，“那些看门狗看不到的，我们最后一起喝一杯。”
东方明希看着店主，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也喝？”她问道。
“以前还好，等到罗曦他们带着舰队一批批撤走之后，这个星球上只会更乱，黑市就会变成完全的舞池。”店主说道，“现在不喝，以后就没机会了。”
空气有些凝固。
“我觉得我没有资格替她们做决定。”东方明希沉吟道，稍微坐正，脚上镣铐摩擦带来的痛感让她咬紧了嘴唇。
“你没能突围出去，被抓到这里，如果是被处死，那两个孩子也保不住，最后落得什么下场，你能想象吗？”店主反问道，“倒不如痛快点，反正，我也带了四人份的。”
东方明希看着店主，自嘲地冷笑一声，随后抬手划开空间，把尚秋她们放了出来。大概三四秒过去，这两个犯迷糊的姑娘就醒了过来，于是东方明希就解释道：“很抱歉，我失败了，姐妹们，我们三个被看门狗抓住，要处死刑了。报亭的店主说敬我们一杯蜡烛，咱们四个一起干了呗？”
两个姑娘四下看了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大概清楚了。她们看着面前地上放着的四个蜡烛，瞬间就认出来，并且明白了现在她们的处境。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大叔……谢谢你，我没问题，干吧。”尚秋抽了一下鼻子，端起蜡烛，深吸一口气，“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认了，下次，我绝对不会再这么做了……”
“我也是……”另一个女生也咬唇，端起了蜡烛，“对不起。”
“你们两个能说出这些话，我就满足了。”东方明希笑着说道，端起蜡烛，说道，“大叔，你起头，随便说点什么。”
“好。”店主最后一个端起蜡烛，说道，“这一杯，我们所有人，敬生，敬死，敬过去，未来，我们失去的，得到的，敬我们所爱，所恨，还有这个该死的世界！这一杯烛光，敬活在黑暗，死在黑暗中的我们！干！”
“说得好，干！”东方明希笑着说道。
“干！”
“……干！”
四只手拧开蜡烛的杯盖，碰撞的金色光海波浪摇曳，液体交错交换，最后落入咽喉。
一切在宁静与寂静中归于光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