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崩溃347（1 / 2）
随便吧，什么设计如此，想的和实际会怎样，可不是你廉贞说了算。罗曦并不想把这种想法往心里去，所以就很快抛掉了。
扭曲的文字消失，罗曦摇了摇头，让视线从乳白色恢复了正常，随后就感受到全身各处传来的虚弱。很像是之前绘星进入狂热状态导致的盗汗虚脱，罗曦呼吸调整了一会儿，就来到了白月林的身边，对她点了点头。
“我们回去吧，已经觉醒结束了。”
白月林一个瞬移，把罗曦和罗小白都带回了水滴级。回到船上后，白月林把罗曦放到椅子上，又用自己的缎带缠绕她的手臂，把能量灌注进入身体。这样的辅助恢复手法白月林也是尝试了好多次，可以说是屡试不爽，以前罗曦体力消耗过大的时候，用这样的方法大概几分钟就能让她恢复过来。但是这一次白月林就发现不太灵验了，能明显感受到罗曦吸收能量的速度变慢了很多，甚至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抗拒。
这说明罗曦的能量平级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远远低于自己了，因为以前白月林就是靠着两人间的能量差距强行给罗曦灌输进去的，那个时候罗曦没有反抗的能力。现在罗曦拥有了反抗的能力，身体在不受大脑控制的情况下自然是要对侵入自己身体的非本源能量作出抵抗的。这样的改变从长远来说肯定是一件好事，实际上也就是罗曦通过狂热的状态加持来到了和白月林相近的能量水平，换句话说，以后罗曦在战斗中就不会因为和白月林水平相差太大而被迫远程辅助了——她也可以主战，和白月林进行双人的近战配合。
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说，白月林是没有办法帮助罗曦迅速恢复了。不过也不是特别赶时间，所以白月林就找来蜜乳给罗曦喂了一点帮助恢复，然后把她抱到床上关灯让她好好睡一觉了。
“其实我还好。”罗曦虽然很虚弱，但意识依旧保持清醒，不过能明显看出来她状态不好，“真的，我刚觉醒了星图，有一个洞察的能力，我能帮你们看星图的能力是什么……”
“等等吧，明天也不急。”白月林关灯，拉着罗小白走出卧室，“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可是我不困。”
“闭上眼睛马上就会睡着的，我等你睡着了再进来，晚安。”
门关。
罗曦感受到来自门外的最近一丝光亮消失，小小的房间变得安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盖着被子，却感觉很冷，明明有最爱的人关心，却感觉分外孤独。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罗曦感觉自己的头热头晕越来越严重了，自己越来越难以保持清醒。好吧，我应该好好睡一觉。罗曦心里这样想着，闭上了眼睛，放空了大脑。
……
再次睁开双眼，已经是隔天早上，罗曦起身，转头就看到了罗小白和白月林。看着两人熟睡的样子，嘴角就会不自觉地上扬，整个人进入放空享受的状态，好像这就是可以欣赏的风景。大概五六分钟后，罗曦才意识到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看了看床头柜的闹钟，确认的确是已经到了隔天早上，就掀开被子起床，习惯性地去拿柜子里的笔和日记本。
打开，翻到昨天晚上写的那一面，努力地回忆，像是挤牙膏一样，挤出了一点点的内容。这几年时间，并不是每天晚上都会写回忆录的内容，主要不是忘记写，而是忘记要写什么。罗曦断断续续地回忆，断断续续地写，一开始从前到后写，写到了航学院时期记忆就非常迷糊了，于是她开始从后往前写——近几年的事情，也大概是记得的，但是这也就出现了另一个问题：后面的内容写得越快，就越快要面对前面剩下的内容。
实际上，罗曦早就煞笔了，是的，罗曦愿意用这个很容易引起误解的词语形容自己，是煞笔，而不是辍笔或者停笔，尽管这三个词表达的意思是差不多的。因为，罗曦真的对自己逐渐丢失以前记忆这件事觉得不可饶恕，心里总在斥责自己，希望自己能赶紧想起来，把这些内容都写在日记本上，这样自己就永远都不会再忘记重要的珍贵的回忆了。
但这根本做不到。
真的想不起来了，这不是记忆力衰退的问题，最近的事情都能记住，新的东西也能记住，教小白的那些知识，也没有忘记。但是，那些不是死记硬背的，那些经历和感情，人际关系，自然而然的长期记忆，带着情感的记忆，都忘却了。
与其说是失去记忆，不如说是失去记忆里的感情，然后再慢慢失去记忆。尽管自己能够察觉，能通各种方式反复去看，去记，告诉自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拥有过这样的感情。但是显然，那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经历，不是自己的感情了。
这不是一种莫大的悲哀么？
这一切肯定都是廉贞的恶趣味，他所谓的安排，正常来说，自己身上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就算是妖姬特质，自己的情况在白月林身上也没有出现一模一样的——白月林是有记忆模糊，但她那是真的过了好多好多年，才慢慢忘掉的，而自己……
仅仅几年前发生的重要的事情，建立的重要感情，就在一夜间抛弃了自己，走远，走远，形同陌路。
现在的罗曦，已经完全忘却十二岁以前的事情了，就好像自己是被人硬塞了十二年的记忆，然后自己本人的情感是从十三岁开始的。十三岁开始住校，所以，其实罗曦已经记不得当初罗德和江月澜是怎么疼爱年幼的自己了。
最恐怖的是，就在刚刚，自己努力回忆和余湘语同为室友的那几个月，最初进入航学院的那几个月，和杨焕之认识逐渐增进友谊的几个月，和平克先敌对后和解的几个月，和白月林惊悚交往的那几个月……
记忆模糊，感情木讷，虽然写在日记本上，也不过一些简略的文字，干涩的表达。就像是描述别人的故事，而不是自己的，这和长大后忘记儿时的经历绝对不是一码事——连当时自己的情感他人的情感都无法回想起来，无法再次感同身受，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天呐，我到底是怎么了？罗德和江月澜真的爱自己吗？我真的爱他们吗？余湘语是自己曾经除了白月林最好的朋友和闺蜜？我怎么不那么觉得？我为什么感觉她不是我的室友，只是普通的同学？自己和平克是什么关系？我对他有愧疚吗？没有吧？为什么会曾经对他怀有愧疚？他变成妖姬是自己选的，关我什么事？我哪里给他压力了？
疯狂地翻着日记本，有些写了的内容，有些没写内容，似乎都不是关于自己的内容。罗曦发现自己现在活着，只是不断地前进，麻木地前进，漫无目的地前进——她只能通过不断创造新的记忆来填补以前那些失去的记忆，不断寻找新的美好来填补以前失去的美好。但是终有一天，现在的经历也会成为以前的记忆，然后忘却，丧失。
无能为力。
只能继续活下去，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为了白月林和罗小白，以及贝壳城的人们。是的，自己的生命不仅仅是自己的，更是别人的。罗曦心里都是这样的想法，她原来是自己的罗曦，后来，随着逐渐上升，就变成了别人的罗曦，大家都罗曦。
不得不继续前进，隐藏内心无比的痛苦，同时小心收藏新得到的幸福，在不知不觉中失去它们。
这种矛盾与痛苦，难以用语言形容。
这一切都是廉贞的问题。
罗曦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白月林和罗小白一眼——这可能是自己现在觉得最不想忘记的两个人了，但是，如果万一真的忘记了，那该怎么办呢？罗曦不敢去想象，那样的孤独，自己真的没有办法承受。
都是廉贞的问题。
随手一翻，日记本来到了某一页，上面写着红色的文字，写了几个词。
验血，报告，血库，血袋，血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