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6(1 / 2)

于是结契仪式变成了结契大典。

大典要準备的东西太多了,邀请亲朋好友前来观礼,布置场地,设计流程,给南思安和贺锦君準备相配的服饰等,忽然之间,几乎全宗门都动了起来。

贺锦君暂时从剑峰搬了出来,原因是结契当天要迎亲,按理说她应该住在自己家里,可她是被南思安带回来的孤女,无父无母,无亲无友,人间已过多年,那时的房子早已坍塌,除了剑峰并无居住之地。所幸李破浪主动邀她居住,说主峰目前很宽阔,只住了她、李乘风还有小杏,再住一个贺锦君也无事。这才避免了无处可去的窘境。

李破浪为她挑选的房屋紧挨着她们。透过那扇纱窗,贺锦君能看到小杏一大早起床出门上学。偶尔碰见李乘风,也会客气地给她打个招呼。宗门事务有李乘风处理,李破浪天天闷在房间里看书。

住了半月,李破浪突然从书房中出来,找贺锦君聊天。

“贺姑娘。”李破浪很客气,还给她带了礼物,是一套没有蕴含灵力的精美首饰。贺锦君不推辞,收下她的好意。

李破浪的语气很诚恳,也很自然,就像面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一边整理语言,一边缓慢地说:“我相信你和师弟共处那麽久,对他的脾气有一些了解。”

贺锦君心想,是有一些了解,南思安的脾气就是没有脾气。

“你应该发现了,师弟于剑术一道可谓是天才,人情世故上却一窍不通,和三岁小孩差不多。他对人际关系的一切认识都源于——”

贺锦君说出那个词:“模仿和听从。”

南思安犹如钢铁做成的傀儡,听不出他人语言中的好坏。夸奖他,他不会因此而欢欣。辱骂他,他也只是站在原地,甚至不一定能听明白是在骂他。所以同样的,他不理解为什麽贺锦君会被排挤、会被厌恶,也不理解她会因此痛苦。

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痛苦是什麽。

“源自一些过去的事,他心性有所缺失。我不便言说,等你们结契,他会把他的一切讲与你听。”李破浪揉了揉眉心,叹道,“修真者修身也修心,若师弟一直如此,到瓶颈期时,必定难以突破,修为定会止步不前。但自从你出现,师弟有所好转。”

“我吗?我什麽也没做。”

李破浪正色道:“贺姑娘莫要妄自菲薄。他开始懂得一点人心,这都是你的功劳。过去他从未主动做过什麽,然而这一次,师弟竟找我询问该如何才能让世人知晓他对你的重视和珍爱。

“尽管也许在你看来,师弟和过去并无差异,有也不过是微不可见的一点点。但这一点点正是从无到有的突破,我相信假以时日,他定会和过去大相径庭。”话说到最后,李破浪愈加真诚,“贺姑娘,你对师弟而言,便是一剂良药啊。”

但贺锦君送走她时,很清醒地知道李破浪说这些,是为了消解她在这里可能有的愤懑,更好帮助南思安。

否则为何过去不说?为何要等到结契的消息广发各地,实在无法推脱之时才来说这肺腑之言?

一直以来,她都不受欢迎,涂平湖把厌恶写在了脸上,出去遇到其他人,若是小弟子还好,大多都不认识她,见到她顶多好奇地看两眼。而其他人,比如器峰峰主何明达——几乎是看着南思安长大,觉得贺锦君配不上南思安,认为她心机深沉,挟恩图报。 一个莫名其妙的孤女,竟有天大运气攀上剑尊,引得南思安为她洗髓易道,寻宝傍身,可谓是一步登天。何明达每每见到她总是要冷嘲热讽几句才肯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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