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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若是周瑜打黄盖,她当然不掺和,吃力不讨好。

就说那买来的小厮,秦放取名,一个叫来顺,一个叫旺财。

那女婢,则是江氏取名的,叫翠花。

好不好听不重要,叫着顺口就是。

秦放买仆从时,顺便订了马车,一共两辆,一辆大的,是秦秀才、江氏和翠花坐的。

一辆小一点的,则是兰絮和小娟一起。

秦放骑马,来顺和旺财,各自驾一辆车。

江氏还嘀咕着,就该让兰絮几人在马车后面跑,秦放一句“耽误了大哥”,她方歇了折腾媳妇的心思。

原定申时二刻出发,末了,未到一刻,秦家这座破宅子,已人走宅空。

有道是西风紧,北雁南飞,晚秋天色暗得快,走了一个半时辰,酉时中,黑漆漆的天中,他们到隔壁县城的客栈打尖。

秦放轻松背起秦秀才,江氏两步并坐三步,追着给秦秀才喂水,紧张兮兮:“我的儿,你感觉可还好?”

大有秦秀才一句不好,她就不走了的意思。

江氏又叫来顺:“你快去找找本县的郎中,问说来看看,能不能开点人参,我们不缺银钱。”

秦放挑的下人,机灵得紧,都知晓这家里的话事人是秦放,来顺看了秦放一眼,得了首肯,方嘚嘚打马去找郎中。

且不说围绕秦秀才,如何兵荒马乱,兰絮却拉着小娟和翠花,治了一桌好菜。

等她吃饱,江氏和秦放方下楼。

兰絮理由冠冕堂皇:“我先行吃过了饭,方可以上楼去照顾相公。”

江氏瞪着兰絮:“总是你有千百个借口。”

兰絮以手帕掩唇,轻笑:“就当母亲夸儿媳吧。”

江氏和儿媳打机锋不过,下意识看向小儿子,他竟没听出他嫂嫂话里话,端着白饭吃,往嘴里塞着肉。

无法,江氏只得也吃饭。

不多时,秦放一阵风卷残云,先上楼。

他此行定了四间房,他自己一间,母亲和翠花一间,大哥、来顺、旺财一间,兰絮并小娟一间。

他自己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走过大哥的房间时,来顺和旺财,都在外面。

秦放压低声,问:“你们怎么出来了?”

来顺:“大.奶奶在里面呢。”

秦放步伐一顿,他以为她上楼后,自是去睡了,真是找大哥了?

秦放示意两个小厮靠边站,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推开一道缝隙。

隐约灯烛,光影幢幢,女孩垂眼,长睫在她眼睑打下扇形的晕影,她目光随着书上字行而动,檀口微张,念着书上的字。

声音不高不低,像是一串玛瑙玉佩禁步,行走间叮叮作响,又像是一泓清明泉水,洗刷溪石淙淙悦耳。

大哥精神头还好,正盯着她,不挪目光。

须臾,她皱眉,以书敲了下大哥的脑袋:“你到底听不听?”

大哥又疼又喜:“听,我听的。”

根本不是母亲信里说过的,兰絮用书虐打大哥,相反,兰絮识字,读书给大哥,也怪大哥不专心,别说敲一下脑门,就是扇一巴掌,也不为过。

二人间,肖极了夫妻。

不对,本也是夫妻。

而他现下偷瞧的举动,才是真真的放肆。

那是他的好大哥,好嫂嫂。

秦放目光闪动,无声合上房门。

却说兰絮读了一章回,就收起书卷,秦秀才挽留:“今晚你睡这儿吧?”

兰絮轻叹:“相公又不是不知母亲,又要说我坏你身子了。”

秦秀才本就不中用,加上江氏,这段时日,兰絮一直是自己住的,倒也省事。

秦秀才不满:“母亲这气,何时能出完?”

兰絮笑了,她可无意挑拨,虽然只是一句话的事,但她懒,这秦秀才也不值得。

便从秦秀才的匣子里,摸走一小块碎银:“如此,这就是我的了。”

秦秀才:“自然是你的。”

这是兰絮的“生财之道”,给秦秀才讲讲书,就得一碎银。

倒不是她不想白拿,就是江氏爱财,她连小儿子的钱都要搜刮干净,兰絮得有正当理由,才能拿大儿子的钱。

何况她以前有过科举经验,虽然朝代背景不同,教一个小小秀才,实在简单。

拿走碎银,兰絮就回到自己房间。

一夜无话,第二日又是赶路半日,休息半日。

有秦放坐镇,江氏想找兰絮的麻烦,都没能成,只要她不惹事,兰絮也懒得管她,二人短暂地休战了。

这几日,竟是她嫁过来后,过得最舒坦的时光。

于是眼看京城越来越近,兰絮竟生出些许不舍,巴不得在外面再住一日。

许是她的心意感动上苍,这不,还真有人来留他们一日。

就是此留非彼留——

“铿!哧!”

几个蒙面人冲过来,欲行刺杀。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秦放驾马冲上:“车内的趴下!”

随即,他手上一柄弯刀旋着过去,与蒙面人的刀相撞,划破了蒙面人的脖颈。

霎时血液飞溅。

马车内,兰絮和小娟趴下,听着外头铿铿声不断,却也没持续多久,小片刻,就归于安静。

兰絮竖起耳朵,知晓外头安全了,方撩帘出去。

只看一地尸体中,秦放半身都被血染红了,他弯曲手肘,将弯刀夹在袖子间,一擦,刀上的血全染上他的袖子。

他抬眼看她,眼中戾气未收,兰絮脚步一顿。

而这时,江氏在马车里叫唤:“二哥儿,好了没有啊,你大哥吓到了,快拿来参片啊!”

如此嘶叫,好似方才浴血奋战的,是她的好大儿。

来顺去找参片给那马车,江氏只敢掀开布帘拿,连一面都不敢露。

秦放把弯刀塞到刀鞘里,他蹲身,检查刺客身上的线索。

他双手不得空,便抬起肩膀,擦去面上的血与热汗,突的,斜侧递来一方素白手帕。

秦放抬头。

兰絮半蹲着双膝,说:“擦擦?”

秦放:“不必了。”

兰絮:“我看着,害怕。”

秦放嗤笑,方要开口,却听兰絮:“真的,你现在挺像关二爷在世。”

满脸血,随便抹开后,红通通的。

怪吓人的。

秦放:“……”

他舌尖抵了抵牙尖,忽的倾身,就着她递手帕的动作,用她的手,她的帕,擦了下脸。

这一瞬,他又嗅到了,那股独特的冷香。

刺客显然只冲着秦放来。

后面来了不少锦衣卫,具体说了什么,兰絮早已回马车歇息了,少知不知,才是保命符。

如此,他们在京外又留一日,第二日卯时末,方在晨曦之中,排队进京。

天.朝之京,是他们一路留宿过的城镇,未曾遇到的繁华。

秦放置办的宅子在千里巷,就在西市,这个时辰,西市已开,小贩商铺陆续吆喝。

一摊位蒸笼打开,浓浓白烟之中,老板抓了十来个肉包子,塞到纸袋子,递给秦放:“一共二十文。”

秦放拿了个荷包,粗略数有二十几个铜钱,一并递给老板。

老板喜笑颜开:“多谢这位爷!”

不远处,巡逻的锦衣卫的小卒见着秦放,远远就小跑过来:“参见指挥佥事。”

又看秦放身旁跟着的马车行李,问:“大人刚回来?”

“马车内是大人家眷?”

秦放一人丢个包子给他们,踢了踢:“去去,我正要带他们回去安置,你们做事去吧。”

小卒们嘻嘻哈哈:“是!”

打发走“打秋风”的,秦放一行可算到了新宅,宅上门边金字黑底,写着二字:秦府。

江氏一行一下马车,就惊呆了,饶是兰絮,都抬了抬眉。

新秦府是个三进的大宅子,分内外两院子,前面是会客的正堂、外书房,与留外客居住的偏房,这是一进。

过了仪门,后院为两进,先是秦放、秦秀才的小院,绕了个小走廊,过仪门,就到最里面内宅。

内宅与第二进同样的设计,围着一个大花园,可于花园开宴社交等。

江氏目不暇接,啧啧称奇:“恁地气派!二哥儿,置办这宅子,花了多少钱?”

秦放正吩咐来顺去买家私,闻着只说:“钱是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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