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好像一棵树23（2 / 2）

恶兆老人那如枯树皮般粗糙的手，紧紧攥着兜帽，试图掩去更多令人怖惧的恶兆特征。</p>

然而，那无法忽视的恶兆之相实在太过扎眼，以致偶尔路过的行人皆对其避而远之，唯有这个背着弟弟的小女孩例外。</p>

“孩子，你不怕吗？”</p>

老人的声音轻柔和煦，似是在问是否惧怕他的面容，又似是在问背着一具尸体，难道不害怕吗。</p>

“不怕，爷爷就像一棵树，我喜欢大树，因为我的爷爷就在那里！”</p>

小女孩遥望着远方那棵巨大的黄金树，眼神中满是憧憬与期盼。</p>

恶兆老人也将目光投向黄金树，若有所思。</p>

“你的奶奶呢？”</p>

“死了。”</p>

“你的父母呢？”</p>

“也死了。”</p>

一阵冗长的沉默过后，只余恶兆老人的声声叹息。</p>

“我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叫卡尔，刚出生就死了，只活了 18 天，是我亲手埋葬的。”</p>

“他叫尼特，生病许久了，他说他想见爷爷奶奶，想见爸爸妈妈，我要背着他，一同去王城，一起回到黄金树！”</p>

小女孩说得那般云淡风轻，仿佛她的弟弟并未离去，只是安静地睡着了。</p>

“孩子，王城太远了，你累不累？”</p>

“不累，我的奶奶曾经说过，我们都是黄金树的子民，死后都会重新回归黄金树，到那时，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p>

轻轻把自己的弟弟安置在树荫下后，酷热的高温令小女孩感到有些晕眩。</p>

咕噜噜～</p>

饥饿的肠鸣声，从那干瘪的小肚子中传来，她舔了舔早已干裂且结着痂的嘴唇。</p>

“爷爷，我好累，我可以在您身边稍稍歇会儿吗？”</p>

此刻的小女孩疲惫至极。</p>

恶兆老人点了点头，轻柔地将小女孩抱入怀中，而早已瘦骨嶙峋的她，几乎不需要花费丝毫力气。</p>

漫长而炎热的正午，此时已然完全没了风的踪迹。</p>

咕噜噜～咕噜噜～</p>

又是一阵饥饿的肠鸣声，小女孩无力地依偎在恶兆老人身旁，遥望着远方的黄金树，眼皮愈发沉重，仿佛随时都会合上。</p>

“爷爷，我好渴！”</p>

小女孩下意识地将恶兆老人视作自己的爷爷，她缓缓闭上眼睛，幻想着最后的温存。</p>

蓦地，一丝凉意从嘴唇处传来。</p>

小女孩好想睁开眼，可极度虚弱的她，已无力抬起那沉重的眼皮。</p>

她竭力张开嘴，伸出苍白的舌头，感受着一滴滴冰冷的、甜甜的液体，滑入自己口中。</p>

然而须臾，这些液体便从小女孩的口中流出，而她的头也缓缓从恶兆老人的手臂上滑落。</p>

小女孩死了，死在了距黄金树无比遥远的宁姆格福。</p>

她仿佛尚有遗言未诉，向着老人，向着给予她最后一丝美好的陌生人。</p>

“谢谢！”</p>

这是恶兆老人替小女孩传达的话语，向着那位金发璀璨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