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战幕拉开80（2 / 2）
很难想像记忆里那个顽皮地小女孩模糊的身影，十六年的时光，足以让人忘记很多事，也足以改变很多事。</p>
当他看来瑞秋微眯起眼睛。</p>
流露出疲惫放松的姿态，甚至已能从她眼角看到一丝细细地尾纹，虽说不减瑞秋一丝风情。</p>
雷特林心中却是一酸。</p>
压抑着语气道：“凤凰儿。</p>
这几年过得很辛苦吧。”</p>
“总比不得叔叔在西塞风吹日晒，我小时候听我父亲说过。</p>
西南到了冬季那风就如同磨砂似的，吹上一年就能让人平白的老上十岁。”</p>
“那叔叔现在岂不是上百岁的老头儿了。”</p>
瑞秋唇角一弯，似乎强抑着笑，过了会终于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没想到叔叔还有这么风趣地一面。”</p>
“人活一世，总不能让自己活得太累。”</p>
雷特林意有所指，瑞秋水晶似的人儿，怎会听不明白，她怅然的叹了口气：“有时候我也怀疑当初地选择，我总是在想，如果我是个男儿身，父亲也许会快乐很多。”</p>
“不会地，虽然我在你小时候也没见过你几次，不过老将军疼爱你毋庸置疑，不然也不会舍不得把你放到人前，他就是怕自己太耀眼地光环反而给你带来伤害。”</p>
瑞秋苦涩一笑：“我自然明白父亲是最爱我的，他连离开前都帮我做好了打算，那时我已有了预感，他把我送进宫里，可能这辈子也见不着他了。”</p>
“知道我为什么会嫁给老国王吗？他地年纪比父亲都大……”瑞秋自嘲笑着，续道：“那时候我年纪小，心中虽然爱极了父亲，却也恨极了他，他总是什么都不和我说，什么都帮我安排好，他每一次出去打仗，每一次得胜归来，甚至最后的离开，我都只能仰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只能被他的光环覆盖。</p>
他是个不擅表达感情的男人，也许这正是母亲离开他的原因，所以每次我看到他对自己手下士兵的严厉教导，甚至惩罚打骂，我都会非常羡慕，因为父亲永远不会打我，也不会骂我，正是这种心境扭曲了我的思想，所以在父亲离开后，我才会做出许多近乎自暴自弃的举动，一方面我期望父亲能够看到我现在的情况而自责，一方面我又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我不需要他给我安排我的人生……”雷特林听着瑞秋这样**裸剖析自己的内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p>
也许这就是身为耀眼人物家人的悲哀，池云在军事上的天才却无法掩盖他在家庭上的失败。</p>
“凤凰儿，老将军他也许是迫不得已……”瑞秋轻轻晃了下手，语气以恢复沉静：“我已经不会恨父亲，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看开了，何况有时候我也在想，我是不是在犯和父亲同样的错误，安仔才十岁，却已经要被迫在接受我给他安排的人生，去和他同父异母的大哥争夺充满血腥的王位。”</p>
雷特林一声叹息。</p>
与此同时，一只聆鸟穿越了夜空，刚刚到达巨马省。</p>
东线的战事正如雷特林预测的一样，归藏带着雷蒙斯特两万残部退缩回玉龙山。</p>
无论丘远山如何引诱试探，甚至每日派小股部队在山下叫骂，也无法让归藏探出一点脑袋。</p>
靠着杨政和左青子地天才设计，玉龙山真如铁桶一般，鹫能在空中取得一定优势之外，丘远山率领的地面部了便宜，连无坚不摧的猛犸也在一个个陷阱之下折损严重。</p>
战况又陷入漫无休止的胶着之中。</p>
沧月国，马其顿大裂谷的边界，常年有沧月国的军队驻扎。</p>
人数并不多，约莫就一个中队五百人左右。</p>
当初丘远山为了追捕杨政曾经在边界部署了两千人的偏营，可惜，德昆和威尔逊两个饭桶。</p>
不但让杨政逃脱了天罗地网的搜捕，最后两人又都死在杨政的手里。</p>
杨政消失后，这里恢复了以往地驻军人数。</p>
毕竟马其顿大裂谷就是一道天然屏障，在这里驻守太多的兵力完全是浪费。</p>
与往常一样。</p>
五百人分成五个小队，每队一百人，隔五个小时换一轮班进行巡逻和勘察，巡逻小队通常都是在十里外的马其顿大裂谷入口处把守。</p>
天色昏暗下来的时候。</p>
奇顿带领地第三小队刚刚吃完晚餐，一边剔着牙齿一边整备行装，准备和萨奥带领的第二小队交接。</p>
但是一直等到太阳完全落山。</p>
萨奥的人还没回来。</p>
奇顿感觉事情有些蹊跷。</p>
找到了这里的最高长官马勒偏将。</p>
马勒偏将今年已经快五十岁了。</p>
因为他出身平民，在军中服役了三十年。</p>
升到了偏将，这基本已经是平民将领能够到达地极限，因为年纪大了，并不适合在战场上冲杀，所以丘远山把他派到这里，手下士兵比正规偏将的千人编制要少一半，这里常年没有战事，一般匪盗也不敢越界前来挑衅，实际上便是让他在这里养老，再过几年，马勒偏将就可以退役了。</p>
马勒偏将的年纪虽然大了，冲锋陷阵的本事也差了，但是他能从平民士兵升到偏将，指挥应变地经验在狼军中却是出类拔萃的。</p>
一听到奇顿的报告，他就感觉事情不太对劲。</p>
往常这个时候，出去巡逻地小队早就应该回来了，长年地站岗放哨使得这里地士兵通常都把巡逻当作不得不做的任务，谁都巴不得早点完成任务，而现在离交接地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就算遇上一点小麻烦，也不可能过这么久没个讯息。</p>
难道是遇上了大股的盗匪，马其顿大裂谷对面的悲伤荒原上巨盗横行，这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p>
可一百人的正规军队编制，即使遇上大股的盗匪也绝对能抵抗一阵，何况他们随身携带着聆鸟，边界处还有烽火台，一有情况肯定会反馈到这里。</p>
马勒偏将走上高十米的哨塔，遥望着边界的方向。</p>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天色很昏暗，极远处便是灰沉沉的一片，哪里有一点声息。</p>
马勒偏将走下哨塔后，马上让亲兵去叫来了四个小队长，让奇顿和另一名叫切诺夫的队长带领两百人先去马其顿边界看看，剩下的士兵则全部警戒起来。</p>
很快的，两百骑冲出了营门，剩下的两百士兵则全副武装把守在营地四周的哨塔上，烽火台上也站了不少人随时准备点火，空气中流淌着沉闷压抑的气息。</p>
…………奇顿与切诺夫带领着两百人沿着一条泥泞的小路朝马其顿大裂谷的入口前进。</p>
往日这条小路有许许多多的商队来回，道路也被踩踏得相当平整，但是战事开始之后，已经数个月的时间没有商队通过，虽然每日里有马其顿军营里的骑兵来回走动。</p>
都只是百人小队，路面因为长期缺乏修整显得崎岖不平，道路两旁灌木杂草丛生。</p>
路面不平拖缓了两百骑兵的速度。</p>
当这群骑兵赶到大裂谷入口附近时，他们看到了一群骑兵正在那里严阵以待，夜色下那群骑兵看不清面貌，他们身上的盔甲制式和武器却显示了他们的身份。</p>
切诺夫挥舞着手中火把，朝那群骑兵大吼道：“萨奥，你这个该死的。</p>
没事怎么不早点回去换班，害得老子还要从**爬起来找你。”</p>
离骑兵越来越近，奇顿却感觉到空气中有古怪地味道。</p>
那群骑兵见到自己人来到，依然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没有人点火把，没有人接应。</p>
心头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盛，在接近到五十米左右时，他拉住了身边的切诺夫，低声说了句：“等等。</p>
切诺夫，有古怪！”切诺夫回头看着他奇顿，脸上满是疑惑。</p>
奇顿摇摇头，拔高声音朝远处那群骑兵喊了一句：“血月荒原！”“血月荒原。</p>
夜战八方！”是他们营地里的口令，无论任何时候，只要有一方说出口令的一句，另一方必须对出下一句。</p>
否则即使是自己人也可以随时射杀。</p>
那群骑兵依然没有一点动静，这时候，连切诺夫都感觉到，事情真的古怪了。</p>
他铮的拔出铁剑。</p>
沉声喝道：“萨奥，你在不在，快对口令。”</p>
就在这时候。</p>
大裂谷附近的一座小丘上。</p>
传出一声锐利地尖啸。</p>
骑兵们突然动了。</p>
空气中响起一连串弓弦的嗡嗡声。</p>
奇顿和切诺夫同时大感不妙。</p>
马上挥舞着手中剑大吼：“准备战斗。”</p>
迎接他们的是霹雳般的箭支。</p>
利箭入肉地声音在黑夜里不断响起，伴随着的是士兵们的惨叫。</p>
奇顿感觉一阵劲风扑面，战士的直觉让他整个人后仰，避过了迎面一箭，他身后地一名骑士却倒霉了，被利箭洞穿喉咙，倒飞下马。</p>
从始至终，奇顿连箭支的模样都没看见。</p>
潜匿在黑夜中的箭。</p>
奇顿被这前所未有的夜箭震慑，心神大震下，他朝身后损失惨重地士兵大吼道：“快撤，快撤，撤出他们的射程。”</p>
狼军虽乱不慌，显示了良好的士兵素质，所有士兵迅速地掉转马头，不断地后撤。</p>
但是夜箭地射程远远超出了奇顿的想像，那群骑兵根本没有追赶，只是站在原地，箭支却不断从空中落下，道路地狭窄崎岖，严重影响了狼军的后，在退出百米开外时，箭支才渐渐稀疏，狼军却留下体。</p>
短短的十分钟，百名手下丢掉了性命，而奇顿甚至都没看清那群掩藏在夜色下的骑士面目。</p>
一种无力感和悲愤感涌上奇顿的心头，身为战士的天性使他很想回过头和那群可怕的骑士决一死战，理智却告诉他，能够无声无息的解决萨奥的百人骑兵，又能用齐射瞬间让自己失去百名手下的袭击者绝对不会是普通的荒原巨盗。</p>
他嗅到了空气中的阴谋味道，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给马勒偏将报信，然后通过边哨营地，给数十里开外的西线大营报信。</p>
他从腰间小袋里掏出了一只聆鸟，在聆鸟腿上绑上一条红色布片，扔到空中。</p>
聆鸟扑棱棱的扇动了两下翅膀，飞往高空。</p>
奇顿心中稍定，然而，下一刻，他看到附近高丘上突然飞出一道奇异的银光，那银光速度快逾流星，在空中留下一道美丽的残影……已经飞到百米高空的聆鸟发出一声惨叫。</p>
奇顿的心猛的沉了下去，聆鸟银光洞穿，倒栽下来。</p>
几乎同一时间，无数隐隐绰绰的人影在高丘上，灌木丛里闪现出来。</p>
看到这一幕，奇顿完全绝望了，敌人的数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原来刚才射箭的那股骑兵不过是敌人很小的一股力量，真正的大部队早已潜匿在了附近的山林灌木里，他嘶声狂吼：“所有士兵，快速突围，不要恋战，快突围回去报信。”</p>
狼军在黑夜里慌乱的往来路狂冲。</p>
只是前方的道路上早已经布满了无数黑影，从山林灌木丛里钻出来的“敌人”已经封锁了狼军一切可能逃跑的路线。</p>
还没有冲出几米，铺天盖地的箭支已经从前后左右射来。</p>
这次才是真正的齐射，和布满天空的箭支相比，刚才那小股骑兵的齐射不过的开胃小菜罢了。</p>
奇顿绝望的望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劲箭，将自己的身体撕裂得粉碎。</p>
一轮齐射过后，四周恢复了沉寂………………“长官，他们回来了！”哨兵们发现黑暗的道路尽头，出现了一支骑兵。</p>
当看清这支骑兵穿着狼军的军服，而走在最前面的两名将领身上穿着奇顿队长和切诺夫队长的盔甲之后，哨塔上的士兵连忙向焦急的守候在下面的马勒偏将报告。</p>
马勒闻言爬上哨塔，了望了一下那支骑兵。</p>
确实是狼军，他一直提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一点。</p>
骑兵越来越靠近，马勒突然发现这群骑兵的马背上都挂着数个血淋淋的人头，而骑兵的身上的盔甲也相当残破，好像经历了一场大仗。</p>
马勒看到这一幕，不再犹疑，因为只有狼军才习惯将敌人的头颅砍下作为自己的军功，而这群狼军看样子正经历过一场艰苦的战斗。</p>
“快开门，让他们进来！”下面的士兵刚刚打开大门，那群骑兵就冲了大营。</p>
士兵们驱马狂冲，因为在黑夜里，营地里的士兵纷纷倒退，一时间灰尘满天，整个营地混乱成一片。</p>
马勒在高处吼道：“别乱跑，受伤的下马，奇顿，切诺夫，快整合队伍！“他并没有发现，在灰尘漫天中，有一个黑影已经掠了出来，借着混乱飞快的向营地一侧的小山跑去，小山上面就是烽火台。</p>
黑影的速度快愈闪电，躲避过众人的视线后，几个转折就已经跃上了烽火台。</p>
就在这时候，冲进营地里的骑兵突然扔出了一个个并不算大的木桶，木桶一落地就碎裂开，流出一些棕黄色的**。</p>
马勒看到这幕才发觉事情的蹊跷，他高嚷一声：“奇顿，你搞什么鬼！”回答他的是营地里瞬间燃烧起来的大火。</p>
那些木桶里面流淌的，正是火油。</p>
马勒终于发觉了，这群骑兵绝对不是狼军。</p>
残杀已经开始，骑兵们策马狂冲，弩箭四处乱飞，在照亮了整个大营的火海中，每一个狼军士兵都无所遁形。</p>
火光中，马勒看清了那一张张涂满油彩的狰狞之脸。</p>
恶魔在午夜微笑。</p>
剑光，火光，惨叫，鲜血，构成了黑夜里最华美的图卷。</p>
一场一面倒的大屠杀，训练有素的狼军在这群油脸恶魔的手下，根本就是一块块毡板上的肉块。</p>
马勒在哨塔上看得手足发冷。</p>
这群可怕的偷袭者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从他们整齐的阵列和完美的配合上，这些人明显是正轨军出身，可是又有哪支正规军有如此可怕的身手，马勒以前曾经是西线最精锐的狼牙军中的一员，可他几乎可以肯定，即使狼牙军在此，在同等人数的情况下，局面绝对不会比现在好上多少。</p>
他强忍住心中的惊恐，朝烽火台的方向大吼：“点火，点火，烽火台，快点火！”任他喊破了喉咙，烽火台上是死一般的静寂。</p>
这时候，他看到烽火台最高处，一个身影突然钻了出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即使在黑夜里，马勒也能感觉到那人的目光幽邃得像是令人窒息的黑洞，几乎只是对上一眼，马勒就觉得自己的灵魂快从身体里抽拉出来。</p>
狼军与袭击者的人数基本相当，但战斗却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结束了。</p>
从最初的混乱砍杀，到零零星星的刀剑交击，到最后只剩下熊熊火焰在夜风中猎猎作响。</p>
马勒在负隅顽抗了一阵后，被几名偷袭者砍掉了一只手，压倒在地上。</p>
也许是见到他高级军官的衣着，偷袭者并没有当场了结他的生命。</p>
一身黑衣的高大人影终于从烽火台上下来。</p>
马勒努力的抬起头，他想看看这个带领偷袭者进入沧月的人到底是谁。</p>
一张小丑似的面具映入他的眼帘。</p>
“魔神将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