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 知音遍地28（2 / 2）

陆家庄内陈设华美，雕梁画栋，极穷巧思。一干来客一路细看庄内景色，便有人低声议论道，“喂，你从这些道路布置里看出奇门阵法来了么？”被问的回答说，“鬼才看得出！我就看到一个破烂铁八卦！”

过了三进庭院，来到后厅。陆冠英道，“各位都是雅人尊客，本应请到东书房共叙。只是书房狭小，容不下这许多人，还请诸位在此稍歇。”正说着，十来位仆役流水般将桌椅搬进大厅，又有几位侍女蝴蝶般穿来穿去，将一盘盘水果送上前来。又过片刻，一个小童又推着陆乘风从内堂绕出。这时，他已不作渔人打扮，穿着儒生衣巾，手里拿着一柄洁白的鹅毛扇，笑吟吟的拱手。一大票穿越者乱哄哄的坐下，而陆冠英却不敢坐，站在一旁。

如果没有这一大群人，这间厅堂本来算是颇为雅致，四处架几琳琅，多有铜器玉器，看来尽是古物。壁上挂着一幅水墨画，画的是一个中年书生在月明之夜中庭伫立，手按剑柄，仰天长吁，神情寂寞。左上角题着一首词：“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筝，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虽然少读诗书，但马路熟读金庸，自然知道这词乃是岳飞所作的《小重山》，又见下款写着“五湖废人病中涂鸦”八字。但见书法与图画中的笔致波磔森森，如剑如戟，岂但力透纸背，直欲破纸飞出一般。

不光马路注意这画，几乎每个进到这后厅里的人都在找这幅画。当即，便有一人起立，摇头晃脑的说道：“看这幅画，小可有些许心得，斗胆乱说，庄主别怪。”陆庄主道：“老弟但说不妨。”

还没等最先开口这人继续，另一个穿越者已经抢先搭话，“庄主这幅图画，写出了岳武穆作这首《小重山》词时壮志难伸、彷徨无计的心情。只不过岳武穆雄心壮志，乃是为国为民，‘白首为功名’这一句话，或许是避嫌养晦之意。。。”

虽然这两人抢先开了口，但是在座的上百名穿越者都是熟读金庸的，有谁会不知道这番黄蓉用来折服陆乘风的大道理？当下，几乎人人起立，七嘴八舌讲论不休，都说陆乘风所作的这幅画一腔愤慨满腹委屈锋芒毕露，和岳飞诗词的原意不合。唯一的差别是，有的人原著台词记得熟悉些，有的人记忆没那么清晰只能按照原意自行发挥。

耳听到上百人各自侃侃而谈，陆乘风面上忽阴忽晴，多年来自己的心事无人得知，今日却一下子被这许多人看穿，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一时之间，陆乘风心中彷徨，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陆家公子陆冠英一直在旁边束手贡立，听这满庭嘈杂，他却微微蹙起了眉头。看到父亲神色有异，路冠英便附在陆乘风耳边轻轻嘀咕几句。这几句话不知是说了些什么，却见陆庄主一边听一边微微颔首，脸上神色渐变开朗。

直到庭堂之上人声见稀，陆乘风这才说道，“诸位兄弟颇有妙见，陆某颇为折服。现下敝庄备下了几桌薄酒，请各位畅饮倾谈，还望赏老朽一个薄面。”陆乘风这一番话虽然措辞客气，但是，口气已经变得冷冰冰的，再无之前的热情。

众穿越者闻言均颇失望，本以为这一番抄袭自原著的精妙点评会大大博得陆乘风的好感，没想到却貌似适得其反。难道是陆冠英这小子说那几句话搞的鬼？于是，几乎人人怒目陆冠英，然而，陆冠英却并不和众人目光直接对视，只是依旧谦逊的低头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