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朕也难,大家就都勉为其难96(2 / 2)

朱祁镇狡黠一笑:“如今这局面,朕知道他们难,朕也难,大家就都勉为其难吧。”

……

后日,城中太白楼。

这是祥符县最好的酒楼。杨贵芳进入酒楼,目光扫过,楼内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一片觥筹交错。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香气扑鼻,丝竹之音绕梁不绝,身着绫罗绸缎的豪绅商贾们谈笑风生,或把酒言欢。

可仅一墙之隔的街道上,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灾民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佝偻着背脊,在尘土飞扬的街巷中蹒跚而行。

他们的眼神空洞而绝望,四处翻找着哪怕是一点点可以充饥的食物残渣,饥饿如同无形的枷锁,紧紧锁住了他们的咽喉。孩童的啼哭声夹杂着老人的叹息,回荡在这冷漠的空气中。

“杨大人。”万安朝着杨贵芳热情地招呼道。

“万大人。”杨贵芳迈步进入雅间,微微一笑,“这祥符县比我想象中还要繁华啊。”

“靠近黄河,土地肥沃,又是来往开封的中转渡口,祥符县还算过得去。”万安笑道,“杨大人,今日下官特为你接风洗尘。”

杨贵芳看着满桌子的佳肴,摊手一笑:“那就让万大人破费了啊。”

万安听了,心中暗喜。他还担心杨贵芳会拒绝,没想到杨贵芳坐下后拿起筷子就开吃了。

“下官敬杨大人一杯。”他举杯道。

“客气了。”杨贵芳豪饮一杯,酒香四溢。

三杯酒下肚,气氛愈发融洽。杨贵芳若有所思地问道:“我记得你出任河南布政使,是成国公推荐的吧?”

“原来杨大人知道啊。”万安点头,“下官以前常听成国公讲述令尊杨阁老的那些传奇故事,实在是佩服之至。”

杨贵芳听了,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

他擦了擦嘴,喝一口茶道:“吃饱了,说点正事。万大人,请你用布政使的名义,明日召集本地的官员,豪绅和富商。”

万安一惊:“大人要做什么?”

“感谢他们啊。”杨贵芳摊手,“你不是说他们都积极捐款了么?那官府理应答谢,毕竟,他们才是大明的根基啊。”

万安连忙点头:“好,下官待会就安排通知下去。”

他把不准杨贵芳的意图,是名义上答谢,实际上想收礼?或者,有什么别的企图?

所谓的捐款,那还是之前王仲操作的,根本没得多少银子。而且,拿到了银子,只有少部分用于救灾,大部分被他们分了。

“万大人无需多虑。”杨贵芳微笑道,“本官虽为钦差大臣,但为官之道,自当和光同尘。”

“下官明白。”万安抱拳一笑,以示领会。

杨贵芳摆摆手:“如此便好,明日傍晚,就在这太白楼,由本官做东。”

言罢,他含笑离去。万安凝视其背影,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他匆匆下楼,登上一辆马车。

马车穿越数条街道,最终停在一座宏伟宅院前。这宅院乃是他老友钱茂之居所,随他而来的布政使甲士亦驻扎于此。

“大人。”为首的甲士孙萧向他行礼。

“孙萧,我即刻修书一封,你需亲自送往京城,交予成国公。”万安边说边步入宅内。

进入书房后,他迅速书写了一封信件,交予孙萧,并叮嘱几句,命他即刻启程,赶往京城。

孙萧上了一匹马,立刻出城。

出城后,他上了官道,策马狂奔,突然,从旁边大树上跳下一个人,一腿横扫,把他从马背上扫了下来。

……

县衙,后院。

杨贵芳回来,看到皇帝正在练刀。刀光熠熠,伴随着咔擦一声巨响,院中一棵大树应声而断。朱祁镇这才收刀入鞘,摊了摊手,淡然道:“正好,把这木头拉出去给灾民们生火取暖。”

杨贵芳目睹此景,满脸敬佩之色,赞叹道:“陛下武艺超群,日后若上战场,必定所向披靡,成为万人敌。”

朱祁镇闻言,拿起一旁的瓢,从水缸中舀满清水,仰头畅饮一番后,道:“别拍马屁,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杨贵芳信心满满地回答:“我这边一切顺利,现在就等张伦那边的消息了。”

朱祁镇缓缓点头,若有所思,抬眼又问:“咱们那位布政使大人的朋友,钱茂,据说是祥符的首富,对吧?”

“没错!”杨贵芳冷哼一声,“臣已经查过了,钱茂这些年通过各种手段侵占百姓土地,是越来越富了。”

朱祁镇冷笑一声:“这次咱们先让他把钱吐出来,然后再杀了他。”

杨贵芳闻言,面色略显古怪。

他心想,陛下要杀人便杀人,为何还要如此周折?杀人抄家才是正常的流程啊。

正当此时,张伦的声音传来,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后院,手中挥舞着一封信,兴奋地说道:“我回来了。这是万安写给成国公的密信,有了这东西,他不得不听我们的。”

朱祁镇接过信,目光扫过,眼中杀机毕露。

……

翌日,傍晚。

杨贵芳来到太白楼,朱祁镇和张伦扮演他的属下。皇帝扮属下,按说杨贵芳该紧张,可这厮好像爽的很。

进到大堂,看到祥符县的官员,豪绅和富商都到了,大家齐齐朝着杨贵芳一拜:“参见钦差大人。”

杨贵芳笑着挥手:“诸位,不必客气,都坐。”

站在人群前方的万安挥手:“钦差大人设宴请我们,是给我们天大的面子,都坐都坐。”

大家都在位子上落座后,杨贵芳目光扫过:“今天设宴,是答谢你们。多谢你们急灾民之所急,忧朝廷之所忧啊。可本官还是高兴不起来啊,因为你们之前的捐款已经一个铜板都不剩了,而灾民却越来越多。”

下面坐着的人听了,都反应过来,今天八成是宴无好宴,保不准,还特么是个鸿门宴。不过,他们并不紧张。

因为,在来之前,万安久找过他们了,告诉他们不要在捐款,要在钦差大人面前顶住了。他是钦差,但总不能逼捐吧?

“禀大人。”万安一拜,“下官捐了一个月的俸银,下官知道那是杯水车薪,可下官也没法子啊,俸禄只有那么多。”

其他人都跟着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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