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太后:本宫,要坏掉了!125(1 / 2)

朱祁镇回到坤宁宫,还怒气未消。

内阁那些大臣,就是王直,他也有他的私心。这一刻,朱祁镇明白,什么心系天下,真正心系天下的,只有皇帝一人。

因为这个天下,是皇帝的,天底下所有的大事,最终只能靠皇帝用意志去解决,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当然,昏君庸君除外。

“太后驾到~”曹吉祥匆忙的声音传来。

朱祁镇立刻收回心神,没想到太后会这个时候来乾清宫。自从太后不再垂帘听政,她就再也没有来过乾清宫。

“拜见母后。”朱祁镇上前,换上笑脸,“母后今日怎么得闲来朕的乾清宫了?”

太后一袭紫色长裙,凸显出修长曼妙的身姿,衣袖,裙角等地方都镶嵌着金色宽边,衬托着几分华贵的之气,秀发乌黑如瀑垂落在细腰间。

“内阁大臣们都跑去本宫那了,本宫能不来吗?”太后冷哼一声,“你真要流放那三千举人?”

朱祁镇没有犹豫,点头:“是!如果这次朕妥协,那么他们就会知道朕的底线,江南的士绅以后只会变本加厉,新政根本无法推行。”

太后美目微动,眼底深处有着冷意浮动。她知道皇帝说的是对的,江南士绅明显是在试探朝廷的底线。

“可是……流放三千人,是不是太多了?要不,流放那些领头的?”太后眉头紧蹙,“本宫是担心天下士绅联合起来,闹出大事。”

朱祁镇轻笑着摇头,眼中满是讥讽:

“不过一群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惟知大话空洞,欺世盗名而已!国有急难,邦有乱局,那些士绅何曾拿出一个有用主意?”

“万千民众流离失所,无田可耕,他们又在哪里?朝中那些文臣信誓旦旦,称‘民为本,社稷次之,君为轻’,事实上却维护周礼、贬斥法制,竟要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使万千平民有冤无讼、状告无门,天下空流多少鲜血?”

“至于他们会联合起来反对朝廷,那更不用担心。他们一个个深藏利害之心,却将自己说成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但观其行,却是孜孜不倦的谋官求爵,但有不得,便惶惶若丧家之犬!”

“朕再开个恩科,保证天下读书人进京赶考,如过江之鲫。”

太后看着眼前的皇帝,心绪极为复杂。她多么希望这是真的皇帝,可又不想他是真的皇帝。

“你啊,越来越像仁宗皇帝了。”她轻叹一声,“可手段又类太祖。你还知道你是谁么?”

说完,她那双美目直直盯着朱祁镇。

朱祁镇被她盯的有些心虚。

是啊,我是谁?我特么是个假皇帝啊,怎么演着演着,如此入戏了?

……

扬州。

那闹事的三千举人被全部流放岭南。这下,整个江南的士绅都傻眼了,朝廷竟然动真格的了,如此强硬。

他们都不敢闹了,抓人的是蒙古人,那些蛮子才不管你是哪家的老爷。要是再闹,被关进大牢,他们这些老爷哪受的了那份苦?

一些士绅的代表,聚到了沈府。他们希望沈一欢能给出个对策。要向朝廷交税,那是不可能的,必须想办法阻止。

“四爷,江南大半个官场都听你的,你给他们一句话,他们也不会真的来找我们交税吧?实在不行,我们交一点,意思意思,应付过去。”

“是啊,四爷,这事你得出面啊。我们是没法子了,朝廷这回是真狠啊。派来的徐有贞,一心媚上,协助他的还是蒙古人。特么,我们什么招都不好使。”

“四爷,你就让江南的官员一起上折子,参徐有贞,把他赶出江南。他这条过江龙,也太嚣张了。”

沈一欢坐在椅子上,目光缓缓扫过,面带微笑:“诸位,莫要慌,该争的,我都会帮你们去争。你们都回去,等我的指令行事。”

他这话就像是个定心丸,众人听了,都如释重负。

送走了那些士绅之后,沈一欢独自坐在凉亭中,闭目沉思。沈曼青来到他身边,倒一杯茶道:“爹,你这又是何苦呢?咱家过自己的日子,逍遥的很,你何必管那么多?”

沈一欢缓缓睁开双眼,冷哼:“你胸无大志,是不会懂的。”

“我是不懂,也不想懂。”沈曼青摊手,“我给你提个醒,陛下是铁了心要推行新政,你是阻止不了的,好好想想沈家的后路吧。”

沈一欢嘴角浮现一抹阴冷:“陛下?呵呵呵,他也配!你老子还有招,他逼急了我,我让他做不了那个皇帝。”

沈曼青骇然失色:“爹,你疯了吧?”

……

巡抚衙门。

徐有贞还是焦头烂额,虽然把那三千举人流放了,士绅们暂时安静了,可他知道,巨大的危机还在后面。

就是眼前,他也有处理不完的麻烦。虽然有蒙古人协助,可两江三省这么大,那些官员现在不敢不推行新政,可进展极慢。

“不下来不知道,下来一看,吓一跳。”李秉苦笑,“江南官场烂成了这个境地,我呀,以后还是去翰林院老老实实做个编修,我怕被和光同尘。”

徐有贞摊手一笑:“做官嘛,就要和光同尘,如果不是跟了陛下,我可能也会那样子。出淤泥而不染,那太难了。”

最年轻的柯潜哼道:“有什么难的!我看就是那些人心智不坚定。哎,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人太少啊。就算是分清主次,先从扬州府这样的地方开始,那也不知道何年马月去了。”

三人正说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人还未到,粗犷的声音传来了:“嘿,老徐啊,你这衙门不错啊,雅,太特么雅了。”

话音落下,石亨大剌剌的走了进来。

徐有贞又惊又喜:“石将军,你咋来了?”

“来帮你啊!”石亨摊手,“最近于少保把两江三省的都指挥使全换了,都是老熟人,老徐啊,以后有活儿,你尽管开口。”

徐有贞大喜,刚还说缺人呢,朝廷就把人送来了。

石亨目光扫过三人,沉声道:“陛下要我跟你们带话:你们辛苦了,朕都知道,还是那句话,大胆干,有什么事,朕在后面给你们顶着。”

……

京城,诏狱。

朱祁镇一身黑色便服,来到了这里。在石彪的带路下,到了一个单独的牢房前,里面关着一个消瘦的男子。

那男子看到朱祁镇,立马上前跪拜:“奴婢参见陛下。”

“叶金水啊。”朱祁镇目光凌厉,“朕和太后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

原来这男子就是江南织造局的太监总管叶公公,不久前,他还在江南呼风唤雨。现在,是个待死之人。

石彪给朱祁镇搬来一张椅子,朱祁镇坐下后,冷声道:“你跟朕说说沈一欢,要详细,不得有半句隐瞒。”

“是!”叶金水跪着,不敢抬头,开始说。

朱祁镇静静的听着,面色逐渐凝重。半个时辰后,他离开诏狱,眼中杀气腾腾。石彪紧紧跟在他身后问:“陛下,要不要臣派锦衣卫去江南捉拿沈一欢?”

“不急!”朱祁镇冷道,“不要打草惊蛇,朕看中了他那数不尽的家产。还有,沈一欢当年中了探花,做到了礼部侍郎的位置,你好好查一查他这段时间的事。朕很好奇,他怎么就突然辞官了呢?”

“遵旨。”石彪颔首。

朱祁镇走了几步,忽地又停下了,道:“这诏狱还有个老朋友,他怎样了,没死吧?”

他说的是前会昌侯孙继忠,被秘密抓进京后,一直关押在诏狱深处。石彪禀报:“好吃的供应着,他好的很。”

“看好了他,将来朕有大用。”朱祁镇道。

……

黄昏。

落日的余晖落在坤宁宫。

宫门轻掩,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烛光,与外界渐渐暗淡的天色融合,更显得坤宁宫内幽深莫测。风,似乎也放慢了脚步,穿过空旷的庭院,带起一阵阵细微的回声,如同低语。

宫内的花木,虽在春日里绽放了,却在夕阳下也显得无精打采,它们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投映在清冷的地面上,增添了几分凄清。太后独自坐在窗前,身影与这暮色融为一体,她的面容在微弱的光线中模糊不清。

“太后,陛下来了。”双喜上前,“虽然陛下前几日对太后不敬,可陛下还是想着太后的,每日都来陪太后用膳呢。”

“谁需要他陪?就是来蹭饭。”太后成熟妩媚的眼眸闪过光芒。

朱祁镇进殿来,张口就喊:“饿了饿了,双喜啊,饭菜好了没有?朕这个皇帝,比狗还累。下辈子投胎,朕要做一头猪。”

双喜被逗笑了,太后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去端饭菜。

太后起身走到朱祁镇面前,美目一瞪:“你以为皇帝那么好当的?什么叫孤家寡人?皇帝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朱祁镇坐直了,摇头:“不对吧,朕觉得坤宁宫就是家啊。每天回来吃晚饭,朕都习惯了。”

太后定住了片刻,她心中的复杂情感,就像是蜘蛛网,瞬间爬满了心中的各个角落。

“江南的事,解决了?”她岔开了话题。

“哪那么容易,估计江南的士绅憋着什么大坏呢。”朱祁镇揉了揉眉,“朕豁出去了,就算被骂暴君,也得把他们全部打趴下,服服帖帖的那种。”

太后在他面前坐下,沉思了下道:

“只要你做到了,本宫相信这世上总有君子,他们会记下真实的你;未来的读书人读到我们这一篇,肯定会有读书人赞你这个皇帝。”

“对士绅,对百姓,我们别抱有太大的希望,可也不用太失望。”

“这世上自私利己的人多,可你相不相信,真到了国破家亡的时候,有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会站出来,不惧敌人的弯刀。不止是他们,还有街边的商贩、流民、剑客、泼皮等,他们当中很多人都会站出来,慷慨赴死。”

“但是,平日里,他们就是普通人,有钱的惦记着临街的漂亮小娘,却也害怕家里的母老虎,街边的商贩费尽心思想要多挣点钱,泼皮收着保护费,小偷偷了许多东西,等着锅里的狗肉熟透。”

朱祁镇安静的听着她说完,心绪平静了许多,摊手一笑:“还是母后你懂的多,真是智慧真是会随着年纪增长而增长的。”

“你说谁年纪大了?”太后怒瞪。

肌肤胜雪,黛眉似娇。

朱祁镇心中暗叹,看上去,哪像是生过孩子的?

……

暮色四合。

刑部尚书俞士悦刚从成国公那边回来,下了马车,正要进门。一个人从旁边巷子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一封信道:“俞大人,这是我家主人给你的信。” “滚!”俞士悦冷喝着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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