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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宫人,双膝跪地,他们以头触地,不停的磕着,不知哪里得罪了贵人,只一个劲儿求饶。

“世子殿下息怒!”

“世子殿下息怒!小的们不知做错了何事,还请世子殿下责罚......”

身后的求饶声不停的传来。

马车里的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

一只皮薄骨瘦,但关节粗大,格外消瘦嶙峋的手,半拉开车帘。

就见,秦随风动作微微晃动,可以说是扶着车辕,身子直接滚到车里,还顺着惯性,转了一圈,直接压在一个人的身上。

感知到一抹熟悉的冰冷,和过于浓烈的香料味道,秦随风却松了一口气,再也撑不住,‘哗’的吐出一口血,胸膛剧烈的起伏。

褚怜人瞳孔一缩,下意识接住扑进来的人,呆呆的看着对方口里喷出的血。

“世子殿下......”

声音微微颤抖,但此刻无人注意。

好在吐出了一口气息运转不畅的淤血,秦随风呼吸好受了几分,他下意识将浑身滚烫的身体,贴在那抹冰冷的身体上,意识回笼了几分。

他气息不稳道:“是迷情醉......”

褚怜人立刻从一瞬间的失神中清醒过来,脑子如同往常一般高效运转,快速敲击了两声车厢,马车迅速从宫门驶离。

他几乎毫不犹豫,嘴里冷冷吐出一个人,“是魏植权?”

背后森然杀意。

此话落,车厢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秦随风闭目不语,额头开始出现密密的汗珠,脸颊乃至脖子上通红一大片,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燃烧,急需要一盆凉水来浇灭。

而此刻一具正适合的身体,正好在他面前。

秦随风死死抱着这具冰凉的身体,就像溺水的人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将滚烫的脸颊贴在对方的脖颈,双手绕过对方的腰身,死死的抱着。

两具身体几乎毫无空隙的纠缠,就像连体婴儿。

原本褚怜人冰凉的躯体,此刻在死死纠缠下,也渐渐染上了温度和燥热,他没有推开秦随风,即使他现在能轻易的推开。

秦随风用他仅存的理智,艰难说出了一句话,“司空大人,失礼了。”

马车在车夫的快马加鞭下,没多久就回到了司空府。

好在朝廷官员的府邸,也都离皇宫不远。

不然秦随风觉得,也许他不是死于迷情醉下,而是冒犯了司空大人被对方活活掐死,对方能忍耐他这一路的冒犯,已然令他吃惊。

秦随风艰难抬起头,唇角都被他咬出血痕,既然必须要解药性,他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当机立断道:

“劳烦司空大人,给我准备个人。”

他想,以褚怜人的眼色和手段,处理这种事情,想必得心应手。

说完后,他又咕噜一翻身,下了马车,然后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朝最里面,也是最偏僻的厢房走去。

真是,这辈子都没几次的难看狼狈,怎么都被褚怜人看去了。

车帘落下后。

一道腥红,布满狰狞的眸子,死死盯着秦随风的背影,还有几乎呢喃的咬牙切齿:

“你还想让我,给你......找人......”

苍白嶙峋的手,捏成了拳头,传来骨节交错的清脆声响。

......

秦随风艰难的走到最偏僻的厢房。

期间,路上遇到了几个司空府邸的下人,都对他视若罔闻,竟然连一个擅自搭话的也没有,更没有将他当做擅闯者,而是默默避开,低头路过。

走进厢房里。

他拿起桌上的白玉盏,将里面的凉水直接从头浇下,但效果微乎其微,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秦随风望去,一个身穿广袖流纱大红色衣衫的绰约身影,缓缓进来,一头如墨的长发垂落腰侧,走动间交缠流淌,带来一片刺激的冷香。

再一抬眸,秦随风险些咬碎后槽牙,一字一句问道:“司空大人,我让你找的人呢?”

不过就是解个药力的人,随便从专门做这种事的风月场所揪一个就行,你情我愿,银货两讫的事情,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纠缠,秦随风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他以为凭褚怜人的眼力,定然是能懂的!

可是,现在几个意思?

直接舍身取义?

要是他真的打算和褚怜人有什么,早在车厢里的时候就有了,何至于痛苦忍受一路,这条毒蛇他一点也不想沾!

对方一看就是那种,一缠就脱不了身的!

“我问你人呢!”

秦随风直接将手里的玉盏砸在地上,传来清脆的碎裂声,空气中的温度也灼热到了极点,似乎一点就着。

可是褚怜人似乎没有看出对方的怒意,仍旧站在原地,抿着唇看他,唇角一勾,居然有了几分的魅意。

“人不就在这儿嘛。”

“世子殿下可满意否?”褚怜人走进。

秦随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现在身体和精神都快要到奔溃的临界点了,因为忍耐,剔透眸子眼底沉静不复,布满一汪幽深的阴霾和黑暗。

他一把握住对方过于纤细的胳膊,一字一句道:“褚怜人,你好样的。”

褚怜人顿时迎了上去,本就狭长的眼睛,此刻眯成弯月,一向带着戏谑和恶意的嘴角,此刻笑开了花。

秦随风一把拉着对方,直接将人甩到了床上。

然后倾身覆上,对方就顺从坦然平躺在床榻上,伸出双手解开秦随风的发冠,顿时长发如瀑铺散,纠缠的绞在一起。

秦随风下意识寻找冰凉,滚烫炙热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对方消瘦苍白的肌肤,烫的人直哆嗦,薄薄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如冰凉玉器一般的触感,让人身心舒畅。

不经意间,两片唇瓣擦过。

就像是无师自通一般,双方都半开唇瓣,从互相试探,互相浅尝,抵到喉咙深处的渴求。

“嗯......”

褚怜人一向冰冷森然的眼角此刻通红无比,像开出的瑰丽的彼岸花,原本毫无血色的唇瓣,也被吮吸的色泽瑰丽,带出一抹晶莹。

他像冰冷刺骨的蛇一样,缓缓纠缠攀附在秦随风的身上。

“呜......世子殿下......”

秦随风本来就中了药,此刻那些条理的理智荡然无存,从腹部传来的炙热,让他瞬间只剩下身体的本能,他再也不在意身下的人是谁了,或者说就算知道也不在意。

骨子里,毛孔里,呼吸间,只剩下对这具身体的本能的追寻和索求。

所以,他也没有看见,那双一向阴森冰冷的灰色眸子,此刻病态满足的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一切,就像整个世界。

一声声的叫着他的名字:

“秦随风......随风......”

一件一件衣衫,鞋袜,亵衣,从床榻上毫无章法的扔到地上,狼藉一片,挂在床柱子上的帘子,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下来。

窗外血色的残阳,渐渐变成了黑色,然后又变为清冷的透明月光,照亮窗帘里纠缠不休的影子,还有两道,此起彼伏的呼吸和嗓音。

窗外传来几声鸟啼,独属于清晨的声音。

长年的作息,让秦随风缓缓睁开了眼睛,意识回笼间,先感受到一阵窒息。

他扭头一看,一个赤条条的身子,此刻死死的缠在自己身上,头枕着他的肩头,腿压着他的大腿,纤细骨感的胳膊,死死压着他的腰。

窒息......

昨夜的画面,一幕幕回笼,秦随风看着屋顶,万千思绪繁杂。

太荒谬了。

前世,他自以为觅得了一生相许的佳人,便是在最动情的时候,他都恪守礼节,从未敢轻慢过萤火,更未逾矩过半分,因为在他的心里,早就将萤火视为一生相伴的爱人,生死相许的伴侣。

他还在心中美好的畅想过,他会解决好京城中一切事宜,然后和萤火远走高飞,他们会在天地的见证下结为伴侣,他想他已然不能让萤火得到双亲的见证和祝福,自然要补全其他的礼数,才不算轻慢了他。

可这算什么,一杯迷情醉,便让他一生的坚守成了一个笑话和虚妄。

不对,不是迷情醉,早在前世身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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