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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鹤年找了一处僻静的餐桌,扫码点了一份兔年套餐,静静等着。

周围零星也坐着几个孤零零的身影,独自用餐,也许他们都跟李鹤年一样,家中也没什么一起过年的人,又不想自己在家开火。

这时,李鹤年感觉身后传来几道脚步声,裹挟着风雪冰冷的气息。

几个人坐下后,传来一道有些阴冷的嗤笑声:

“哎!老六,你看电视上那个警察的照片,是不是当初救你的那个人啊?”

“那年轻警察长得跟个明星似的,像谁来着,古月什么歌?过了十几年,我到现在还记得呢!我看着很像啊!”

“嗤!”另一道沙哑已不屑的嗓音道:“还真是,别提那个臭条子了,当初不过是做戏,想要牵绊住警方的脚步,谁承想有个蠢货还真顶着枪林弹雨冲上来,老子用的着他救!”

“要不是他,老子怎么会被关在医院里面,被条子看着那么多天,好不容易才脱身!”

这声音不耐烦道:“别说他了,都是陈年旧事早就忘了!东西在后面准备的怎么样了?今晚干一票大的,兄弟们好回去过年!”

“放心吧,兄弟们早就探查好路了,商场后面的仓库里有一堆的年货,先炸了这批货物,趁着商场里的人救火,金毛他们几个去二楼的珠宝店......”

端着餐盘的服务人员,将手里的热气腾腾的套餐放在李鹤年面前,“先生您好,您的套餐。”

几个人这才注意到柱子旁边不起眼的身影,警惕道:“你他妈给我小点声!”

“啊?哦......”

李鹤年将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取下来,像是才回神一般,拿起筷子挑着里面的面嗦了一大口。

其余几个人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小声窃窃私语。

李鹤年嘴角微微裂开一个弧度,一下一下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口里的食物,就像在咀嚼着什么毫无口感的沙子一般。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离开,李鹤将将筷子放在桌子上,拿起餐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然后也起身离开。

商场后面似乎在做什么活动,一簇簇烟火嗖的一声,化为烟花炸开在黑色的天空,像是黑色幕布上开放的五颜六色的彩弹。

“新年快乐——”

李鹤年独自从人群中穿梭,朝着后面人迹罕至的低矮仓库里走去。

有些破旧的仓库里面,有些低低的声音,还有几个人的窃窃私语。

“好了,我们快出去,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快出去,叫金子他们可以动了!”

李鹤年走进,将那扇铁门缓缓关上,并且将锁销插上,在黑夜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

里面的人像是受惊的狼群,传来恶狠狠的声音:“谁?草他妈的望风的人呢!谁在那里?”

黑暗中没有声音,无端的叫人恐慌。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

似乎是打火机的声音,一簇火苗在空中点燃,照亮了半张带着诡异微笑的面庞,和一双暗沉不见底的眼睛,就像是地狱里的无常来索命。

李鹤年在他们惊恐和疯狂的目光中,缓缓将手里的打火机扔了出去。

一簇微弱的火苗,就像一个导火索,顷刻间野火燎原,铺天盖地的火从地上疯狂蔓延开来,化为一道明亮的火光,淹没所有的人,淹没所有狰狞的表情和嘶吼的声音。

就像是地狱里狰狞的鬼魂。

“啊啊啊啊......”

“这个疯子,快跑,他要烧死我们!”

李鹤年看着淹没的火光,发丝衣袍在大火中飞扬,眼角的晶莹被滚烫的火焰蒸发干,他大笑起来,他笑的疯狂,笑的肆意,笑的狰狞:

“余年,余年,劝尔入黄泉,”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魑魅魍魉,来污人世。”

“食人则肥,食己则瘦,白鹤何在,玉石安有?”

“吾将斩余恨,嚼残骨,使之朝不能回,夜不得伏。”

“自然亲者不死,少者不哭。(注1)”

“哈哈哈......不该活着的人,该死的人,不想活的人,地狱欢迎我们!”

也许,这只是又一个让他走向地狱的方向。

李雪莱转动着眼珠子,意识渐渐回笼,艰难睁开眼睛后,一片黑暗,他撑着有些酸软无力的身体从床上起来,就听到距离极近处,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隐隐的疲惫。

“你醒了。”

李雪莱朝声源处看去。

黑暗中对上一双森绿色的束瞳,眼眸是绿色的,里面的束瞳却隐隐有着赤金色,在黑暗中像是鬼眼,或者冤魂。

但凡是一个正常人,此刻应该先尖叫一声,释放被恶灵盯上的恐惧。

但是李雪莱却脱口而出:“你的眼睛......真美丽。”

不是那种世俗意义上柔弱无骨,纯洁无瑕的美。

而是带着锋芒锋锐,毫不掩饰自己欲望与狠戾,真实残忍的美。

李鹤年拥有一双看破真实的眼睛。

对面挺拔带着压迫的影子动了动,随即黑暗的房间里,头顶的灯光骤亮。

李雪莱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儿,眼眶微微酸涩,就见到森绿色眼眸的虫,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挺阔的胸膛微微压过来,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亲爱的李雪莱大人,”尤利西斯眯着眼睛打量面前的虫,意味深长道:“你知道称赞一只雌虫身体上的任何部位,代表着什么吗?”

李雪莱未曾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毕竟他前二十年在花园里,也没有怎么真正意义上与雌虫相处。

他抬眸,毫不犹豫问道:“代表着什么?”

“代表雄虫对这只雌虫已经有了兴趣,他们下一步就该......”

尤利西斯的薄唇凑近李雪莱的面颊,呼出有些滚烫的气息,扫在如玉的耳垂上,“交.配。”

李雪莱刚醒来,有些混沌的大脑,在这两个字的刺激下,顿时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他抬眸看去,后者却已经一脸无辜的坐在床沿边上,翘着二郎腿,看不出什么心思。

李雪莱自动跳过了这个话题,揉了揉沉重刺痛的脑袋,问道:“我睡了多久?”

尤利西斯脱口而出:“十三天零七小时三十分差不多吧。”

李雪莱神色莫名看了对方一眼。

这才注意到,雌虫身上的衣服有些皱皱巴巴,脚上穿着的鞋子也是之前他们去圣法尼参加婚礼的皮鞋,似乎对方一直陪着他,从未离开这里。

还有半开的丝绸衬衫里,道道沾染的血痕。

李雪莱问道:“你受伤了?”

尤利西斯翘着二郎腿,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用黑色军服外套遮住,不以为意道:“哦,小伤。”

这点伤对于军雌而言却是是小伤,尤其是尤利西斯这种S级别的军雌,就算沾染了血迹也早就痊愈了,甚至他恢复能力其实还算比其他雌虫的慢。

毕竟他失去了雌虫强大力量的来源......虫翼。

但是这些尤利西斯是不会主动告诉李雪莱的。

可是李雪莱生性就敏感纤细,洞察力也强,他沉思片刻,肯定道:“你的伤和我有关,到底是怎么回事?”

尤利西斯挑眉,不羁又锐利,他夸张的感叹道:“亲爱的,没什么,不过是你的精神力似乎格外的喜欢与我亲近,难免弄出了点儿伤口,不过现在都好了......”

“不相信的话,你来检查一下?”

尤利西斯大步往前挪了挪,居然真的拉起李雪莱的手,放在自己领口上的锁骨处,表情大方地在说‘你来摸吧,我绝不反抗’。

李雪莱一时不查,手心立刻摸上了滚烫健硕的胸肌。

不得不说确实很好摸,劲道又结实,但又不是一块儿铁板,随着呼吸的起伏,能感受到里面震动的心脏跳动,格外有力澎湃。

指尖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随后挣脱开那双握着自己手的掌心。

李雪莱不躲不闪,正经又客观的评价了一句:“看来你的伤确实好了,以后也不要再拿你受伤的事情来唠叨我。”

尤利西斯一脸可惜,摩挲指尖的温润和细腻,叹息道:“亲爱的,你把我想成什么卑鄙的虫了,难不成我会拿受伤的事情要挟你不成?”

“我可是自愿陪伴在你身边的,为你受伤,也是我心甘情愿,至高无上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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