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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法尼尔冷笑一声,大手一挥:“尤利西斯你现在恐怕是睡不了觉了!”

“现在以违反帝国律法《叛国罪论第789条》和《雄虫保护条例第34条》,以加沙虫帝特殊命令的名义,将你押解入帝国监狱!待量定罪名后再行使判处!”

一声令下,两只军雌便将冰冷的束缚器缩在雌虫的脖子上,反扣住尤利西斯的胳膊,在手背后也戴了一个束缚器,押解着一脸无所谓的雌虫,朝着黑色冰冷的飞行器上走去。

莱登会长一脸焦急,走到法尼尔身后,小声道:“法尼尔,这是不是太武断了,议会长不会做出囚.禁雄虫的事来,况且我知道雪莱崽崽,这种一言不说就逃跑的无影无踪的事情,也像他做出来的事情!”

法尼尔目光一瞪,看着满头大汗的莱登会长,他冷冷说:“莱登会长,你的意思是你这个从小负责雄虫教养的会长没有教导好雄虫了?”

“责任在你们雄保会?”

莱登登时闭上嘴巴,说不出来话。

帝国黑牢,8月2日,6:30。

三面冰冷黑压压的特殊防爆监牢,这是帝国专门用来关押罪大恶极,但是还未被帝国审判所定罪的虫,甚至一些控制不住自己暴.乱精神力虫化的虫子也会被关在这里。

所以这里时不时传来几道野兽般的嘶吼,还有撞击防爆墙的沉闷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格外清脆。

这里的空气温度极低,有的时候还会喷洒出白色的雾气。

是一种令雌虫精神沉眠的镇定剂,会让雌虫一步步陷入昏睡,不再有暴躁的行为,可用的时间久了,雌虫会成为行尸走肉,丧失理智,浑浑噩噩。

尤利西斯的四肢被锁在一个铁质的椅子里,雌虫本就棱角分明的脸颊越发消瘦,骨感分明,他眼睫紧闭,面无表情。

除了起伏的胸膛,看起来和死人无异,可浑身的气度却无丝毫的恐惧和反抗,倒真的像是睡着了。

他听着声音回荡在这片黑压压的空间,然后嘶吼声渐渐微弱,一阵气体的喷洒声,他鼻翼翕动,不免吸入了些,意识有些昏昏沉沉。

尤利西斯本来就好几天没有睡个好觉了,加之又吸入安定剂,但是只要雌虫想,他还是可以扛着清醒。

清醒是一种痛苦。

现在已经没有了让他清醒下去的动力。

尤利西斯准备放任自己昏睡过去,至于会不会有危险,他也不在乎自己这条命了,就这样吧。

忽然传来几道脚步声,一道低沉模糊的声音他有些熟悉。

“老议会长,您已经不再议会任职了......单独会见帝国的待审罪虫,只怕是......不太合适。”

一道不悦的冷哼声响起:

“哼!我有中心议院审批的文书,法尼尔你不过区区下议院的院长,拿什么阻拦我?”

“中心议院?可是中心议院的议会长尤利西斯如今可是一介罪虫......”

法尼尔有些不依不饶,波斯隆淡淡道:

“法尼尔,我看你在议会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长进,你怕不是忘记了议会早有隐藏惯例。”

“当议会长有事或其他缘故不能出席,若是中心议会超过九成的议员都通过的决议,则帝国其他部门不得耽误否决,真要有不得已拒绝的理由,也得入议会说明拒绝的理由,重新投票!”

“既然你们下议院认为尤利西斯隐瞒帝国,私自囚禁雄虫,那中心议院为了整个帝国的利益,通过怀柔的方式,探出尤利西斯口中雄虫的踪迹为主,一致通过由我这个引领尤利西斯入议会的老虫子,先来与他谈谈。”

“难道你们就打算就这么处置尤利西斯?连询问雄虫踪迹的时间都不留?”

最后一道问题,让法尼尔脸色一僵,无言以对。

雄虫的踪迹是帝国瞩目关注的焦点,如果在这件事情上让虫抓住了把柄,那他也脱不了干系。

法尼尔缓了缓脸色,只好松口,“既然如此就麻烦老议会长了,不过......”

法尼尔看向波斯隆身后,一只穿着黑色修身礼服,身材修长挺拔,却面容分外普通,几乎毫无记忆点的雌虫,眼底浓浓的审视,他说:“您还是一只虫去见尤利西斯的好,其他的虫就先在外面等候吧。”

波斯隆忽然剧烈的咳嗽了一声。

身后的平凡雌虫立刻顺势扶住老议会长,用修长的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背,一双手骨节分明,在深色西服的背景下白皙异常。

却无虫注意。

波斯隆杵着拐杖的手晃了晃,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他虚弱道:“哎呀,真是年纪大了,这是我请的私人陪护医生,要是我待会儿谈着谈着一个气息不稳,晕了过去,万一马上就要猝死,到时候晚一秒都是要命的,法尼尔,你也不想让我一个不小心,猝死在这所黑牢里吧?”

法尼尔笑了笑,心底一个计量,别看波斯隆现在退休了,可他背后的虫脉可不少,在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前,还不好这么得罪虫。

谁知道对方有什么搏命反击的手段?

法尼尔这么多年就靠着小心走到这一步,他想着反正有监控器,不怕对方搞事情,于是便从善如流道:

“既然是私人医生,那肯定要贴身陪护的,那老议会长我就在隔壁,您和尤利西斯慢慢聊,要是能让他开口说出雄虫的下落就更好了。”

说不出也不妨碍。

后面这句话法尼尔没说出来,但是不以为意的语调说明了这一点。

听到清脆的拐杖触地声。

尤利西斯撑开眼皮,看清前方杵着黑色圆拐杖,一身笔挺西装的老虫子,意味不明笑了笑,分不清是高兴还是苦涩,也许都有。

也对,现在除了波斯隆也没有别的虫子来看他了。

尤利西斯方才耸着的肩膀和脊背刻意挺直几分,坐直身体,隔着道道黑色炭钢栏杆看向对面,对上一双浑浊复杂的灰金色眸子。

他因为久未进食的嗓音沙哑,语调仍旧轻松,“呦,难为老议会长了,您今天起得还挺早。”

“哼!”

波斯隆撑着的拐杖狠狠戳在坚硬如铁的地面,恨不得砸出一个洞,他似乎怒极,胸口剧烈的起伏:

“你还好意思这么说!也不看看我是拜谁所赐!”

尤利西斯笑意淡了淡,森绿色的眸子深深看向对面,沙哑的嗓音平淡响在空旷的监牢里:“您可以不用来的,毕竟您曾经亲口说过,该舍弃的东西要心狠,绝对不要回头。”

波斯隆浑浊的眸子一亮,有着如利剑的锋芒,丝毫不见方才的垂垂老矣,他反问道:“那我有没有说过,做虫做事最好留一线,对别的虫也好,对自己也好,凡事不要走绝路!可是你呢?到底还记不记得我曾经的教导!”

“这么多年了,回回做事不留余地,赶尽杀绝,你对别的虫杀绝还可以说是免除后患,可是你自己呢?”

“你就不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面对波斯隆的质问,尤利西斯避而不答,面无表情道:“现在是他们不给我活路,我为什么还要给他们留活路。”

这种丧气的话,居然有几分死志。

波斯隆见到自己的学生如此没有斗志,气的都笑了:“你不用在这里给我说大话,也不要避重就轻,我说的是你在被纠察部带走之前,为什么要艾伦带李雪莱大人离开?”

听见这三个字,面容死寂冰冷的虫终于有反应了,那双蒙了一层浓雾的森绿色眸子似乎亮了亮,很快又暗淡下去。

这一幕落在一双黑眸眼底。

尤利西斯讥讽道:“看来艾伦这个长舌虫都告诉您了,他现在不想着如何和我撇清关系,倒是会忙些没用的事。”

尤利西斯以为老议会长是艾伦叫来的。

“你别管艾伦的事情!他可比你聪明多了!”

波斯隆打断道:“我们现在说的是你为什么要送李雪莱大人离开威兰德!”

“你别给我说你的情况很危险,事实上你心里很清楚,只要你一天是李雪莱大人的雌君,雄虫的一句话,就算你犯的是叛国罪,都有一命可活!”

这曾经是有过先例的。

尤利西斯狠狠蹙了蹙眉宇,死寂平淡的面庞终于浮现几抹烦躁和厌恶,“我不会让他为我做这种事情!”

随即他讥讽道:“什么雄虫一句话,连叛国罪都能饶恕,我自己的失败还用不着雄主来替我承担,况且......”

波斯隆眼皮子一跳,问道:“况且什么?”

尤利西斯垂眸,沉默了。

波斯隆就替他回答了:

“况且就算是雄虫不惜代价为你求情,你死罪可免,但是雄虫一定会不得不答应帝国提出的一些条件,譬如提供白液,信息素样本,登记雌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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