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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鬼估计真是在水里泡久了，最后把整张脸漏出来时，栖迟才找出那么几分与照片的相似之处。
警方的档案有问题，那女鬼是2008年死的，为什么会在2010年申报死亡，还有那个陆子尚，众鬼都不认识，既然宋沁柔死亡时间有问题，他会不会也有问题？
报案人为什么说谎？
苏薇薇既然在喝完前世茶讲了关于这个学校的故事，那证明她的死和这个学校的关系肯定是千丝万缕，但是这么调查下来却发觉越来越深，她知道的很可能就是冰山一角。
这学校连阴差都召不出来，阴气极盛，但他却并没见到什么穷凶极恶的恶鬼，大多只是些孤魂，除了能吓吓人没啥大能耐。
那个司老师……他就真的那么简单的校园霸凌而死？
线索杂乱无章，看来线头还是要从司昇闻开始查。
栖迟往长长的走廊尽头的玻璃大门看去，只有一点清冷的月光投了进来，其他景物影影瞳瞳，已经看不大清了。
他并未躲避摄像头，大大方方的检查完第一层，没发现什么可疑的。
他并不是单纯为了司昇闻夜访实验楼，这楼算得上整所学校最不寻常的地方，这里阴气最重，大白天都能看出来鬼气森森黑压压一片，他于情于理，都是要来看看的。
栖迟拿出手机看看，莫荻不知道在干嘛，还没回复消息，他走到电梯前，同样冒着绿光的电梯映在他的脸上，被电梯的平滑的镜面门反射到自己的眼睛里，他瞳孔骤然一缩。
但他惊骇的不是这个，而是——
栖迟脸上血色褪尽，头皮发炸，手尚悬在半空，电梯数字自己开始变换，刚刚还停留在4层的电梯开始下降，并且速度极快。
4，3，2，1.
栖迟手脚僵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脏的跳动快要震碎鼓膜。
但在别人看来他只是玩着手机等电梯，冷冷淡淡的看着电梯在面前打开，并没有上去的意思，又低头继续玩手机。
这如果是在白天某个人声鼎沸的商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幕。
可是在午夜的生物实验楼，就显得异常怪异。
电梯里的人按住电梯，诧异的看着他，声音清甜的问：“同学，你要不要上来啊？”
栖迟放在裤子兜里的手紧紧攥了一下，指甲刻在手心的刺痛感让自己从恐惧里缓了缓神。
实验楼只有一个电梯，平时人和标本都走这儿，所以空间较一般人行电梯要大，可以让容纳一张病床还绰绰有余。
整条一层走廊安静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面前一位身穿白大褂的漂亮姑娘按着电梯门，在午夜问他要不要搭电梯。
栖迟：“......”
生活嘛，就是要时不时的来点刺激，栖迟把自己蜷缩在和漂亮姑娘呈对角线的角落，冷着一张脸来回划手机屏幕的时候这么想着。
他和姑娘默默对着站了会儿，电梯合上，谁也没动，空间里弥漫着诡异无声的尴尬，还是漂亮姑娘先开了口，她疑惑的问：“小帅哥，你要去几层？”
栖迟抬头看向她苍白的脸，她两颊上有些许的斑，一身白大褂穿的整整齐齐，留着大波浪长发，去掉那些碍眼的斑点的话，她可以称一句面容姣好，单看外形特征看是这一个常年泡在实验室的研究员无疑。
栖迟也就看了她那么一眼，随后继续划着他进了电梯就开始显示零信号的手机，木然道：“6层，谢谢。”
于是那女研究员便按了6层的按钮，面对着电梯门，背对栖迟笑道：“好巧，我也去六层。”
第11章
栖迟不动声色的瞥了眼那姑娘的手，掩住眼中异样的神色，在屏幕上唐溱嘴角含笑的回眸里壮胆。
一时间整个电梯都笼罩在一种看起来稀松平常实则诡异莫测的紧张氛围里。
好在这种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电梯止住了上升趋势，停了。
栖迟抬头看，四层。
电梯无声的向一侧滑去，门外站着两个男人，穿着黑衣，站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
女孩儿像刚刚在一楼一样，礼貌的按住电梯，问了同样的话：“先生，您要不要上来啊？”
那两人听到话后停顿了一下，缓缓的抬起腿就要迈步，那动作僵硬缓慢的跟关节锈上了似的。
栖迟顾不上那女孩儿，三步并作两步把她挤开，伸手按关门键，面无表情道：“对不起，人满了”。
门缓缓格挡住栖迟和门外那两人的视线，在电梯合上的前一刻，那两人终于向前成功迈了一步，电梯内的冷光灯打在那两人脸上，青黑的脸上死气沉沉，眼珠如枯木，视线却锐利无比的从门缝儿里射向栖迟，让栖迟想起了蛰伏在黑夜里某种不详的野兽，他们额头处的刺青编号清晰可见：056，029.
电梯门合拢，继续上行，身后的姑娘被他挤开后一直没说话，直到电梯合上，栖迟继续低头继续玩手机，那女生忍不住疑惑似的问：“你为什么不让他们上来？”
栖迟把手机收了起来，刚刚电梯打开后手机有了一格信号，莫荻的短信才进来：马上到，你小心。
栖迟靠着电梯墙，双手插在校服衣服口袋里，没什么表情的轻飘飘道：“他们脸上有编号，这栋楼四层是停尸房，他们应该是走尸”。
那姑娘瞪大了眼睛，灵动的眼睛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很不配套，她惊讶的点有点诡异，正常人都会关注后一句，她却抓住了前一句，问：“数字？”
栖迟冷淡的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他右脚脚尖撑地，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那姑娘静了一瞬，漏出了害怕的表情：“那他们是鬼吗？”
栖迟没说话。
那姑娘低下头往栖迟身边靠了两步，那模样像是有些害怕而寻求保护的姿态。
栖迟又往后靠了靠，这次已经紧贴上了电梯墙。
数字指示灯已经马上要爬到六楼，他面无表情的咽了咽口水，默不作声的握紧了手机。
那姑娘走到他面前，低着头也没说话，就那么默默站着。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栖迟垂眸看着面前那头垂着的黑发下不小心漏出的干枯脖颈，咬着舌尖让自己不至于心脏跳得过快吓死。
他拼命抑制着发抖的本能，电梯里的僵持压抑的让人窒息。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但其实也就是一瞬。
栖迟扣着手指数到第五个数时，那姑娘猛然抬头，脸差点怼到他脸上。
那姑娘原本漂亮苍白的脸上扭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原本灵动的眸子阴狠的盯着栖迟，这让原本看起来就格外不配套的五官显得格外狰狞。
她抬起宛如七八十岁老人般干枯粗粝的手，缓缓拨开挡住额头的散发，阴气在一瞬间暴涨，她满怀恶意的阴笑着问：“你说的是这样的数字吗？”
这熟悉的闹鬼剧情......
栖迟瞥了一眼她额头上与那两人位置别无二致的数字010，咬着牙定了定神，面无表情的冷淡道：“不是”。
走尸姑娘：“......”
电梯一声轻响，六楼到了，电梯却迟迟未开，不大不小的空间里火光四溅，冷色白炽灯光忽明忽暗，奄奄一息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光荣。
梯内阴气更甚，空气中散发着动物腐烂和福尔马林结合后特有的腥臭，栖迟被她壁咚在狭小角落，避无可避，被这气味熏得几欲作呕。
走尸姑娘脸上的斑点越来越大，苍白的肌肤一片片剥落，漏出了掩藏在皮肤下腐烂的脸庞和大片尸斑，她初始甜美的嗓音变得沙哑粗粝，带着浓重垂垂老矣的暮色，阴沉的又问了一遍：“你说的是这样的数字吗？”
栖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鬼怪害人之前非要对个暗号。
他强忍着毛骨悚然的恐惧，表面冷静的又答了一遍：“不是”。
电梯无声打开，栖迟往右一侧，一步踏出，电梯里恢复了平静，白炽灯光依旧冷清，在长长走廊的方寸之地投射出朦朦胧胧一层光影，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
走尸小姐低下头，怨毒的视线从掩面的头发中间射到栖迟的脸上。
电梯合拢，她没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