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陪伴6（1 / 2）
声声喊着无所谓生与死，但手术当前时，张宽依然会有畏惧之心，对风险可能失控的担忧以及对于健康的期待交织在一起，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此情此景的氛围，身体优先地慌张了，胃一阵阵地紧缩、心率加快，每一次的呼与吸都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只是仍不敢表现出胆怯之意，一个男人怎可以向外寻求依靠的臂膀？更是没有可交代未了之愿的对象，了无牵挂不至于，只是许多的话封堵在心中，不必说出口。
“紧张吗？”苗文文轻轻地问道。
“还好吧，你真的不必赶来，有家的人不能这么任性了，我们早就互不相欠了。”
“好了好了，这些老生常谈听厌了，好好做手术，然后做一个健康的人，别让我担心就真的可以两清了。”
“谢谢，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看你说的，做不成一家人，至少还是老乡、是同学、是朋友，这么多的关系足以让我照顾你了，你也说过，都是举手之劳而已，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你在哪休息？坐车也劳累了大半天了。”
“别管我，你只管好好休息。”
“你比上次来瘦了好多。”
“减肥啊，女人都渴望自己瘦。”
“还是胖点好。”苗文文笑了笑，没有再说些什么。
最后陪着自己闯生死之关的竟是她，是幸还是悲哀呢？因为除了她，真的没有合适的人选了，到现在都未曾告诉张婷，很烦她的唠叨与训斥。
几乎一夜无眠，是神经的自然紧绷，看来临危不乱仍需要修行，未经历过事实磨练的超然脱俗都像是耍流氓。第二天一早，苗文文也是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呵欠连天地出现了，估计也就在医院走廊或是哪个角落上卧躺了一夜，待在病房怕影响张宽的休息，此刻不便去歉长情深了。
“加油，出来就又是一条好汉了。”
无声地笑了笑，没有英雄般的豪迈，更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般被推进了手术室，打了麻药，然后就像是进入了一场没有纷乱世事的梦境，梦里安详而美好，如此能一直沉浸在这般梦境中也是一种幸事。只是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手术，一切顺利地被推了出来，意识未回到人间，身体先成功着落了。
苗文文作为家属签字的，也就一直被医院当成了张宽的爱人，所以医生给她交代了许多术后护理，她都悉心地一一记下来了，就这般行径，任何人都会误以为他们是夫妻，自然不去作解释。张宽在icu里躺了两天才回到普通病房，苗文文忙前忙后的打饭、清洗，就连同病房的人都夸赞这媳妇真好，一点也不娇气，两人苦笑着，更多的是尴尬，做不成真夫妻，做一次假夫妻对于他们而言也算是一次圆满吧。
在医院住了两个礼拜就出院了，苗文文坚持要跟张宽回去，要不然他一个刚做完大手术的人怎么办？
“你一个女人去我家真的不方便吧？”
“怎么不方便了？你别把事情想复杂了，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难道你还不想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吗？”
“我能照顾好自己的，外卖很方便的。”
“这时候怎么能吃外卖呢？就算以后也不能常吃外卖。”
“难怪要用婆婆妈妈来形容女人了。”
“你这是嫌我烦？我这是为你好，别废话了，走走走。”
“怎么变的和我姐一样了？太可怕了。”
“这就叫天下女人一样凶。”
就这样，苗文文住到了张宽家，更具体的像是成了张宽的居家保姆，当然外人看见更多的以为是多了个女主人，一日三餐的营养餐，削好的水果端到面前，喝水、散步、睡觉、穿衣等等，像是一位母亲在照顾年幼的孩子，张宽的心在缩紧，他怕，他怕自己依恋如此的温暖与叮咛，而以后却不会再有。
“明天想吃什么？”
“苗美女做什么，咱吃什么，不挑食。”
“有没有特别想吃的？只要我会做。”
“我想吃饺子，韭菜鸡蛋馅儿，最好再加点油渣，过不过分？”
“我来看看啊，网上说尽量不要吃韭菜，油渣也要忌口，哈哈，那就吃白菜猪肉馅的饺子吧，可以吗？”是的，每吃一道菜，苗文文都要先在网上百度一番，看看适不适合肾移植后吃，是耐心、更是呵护。
“网络害死人啊，好吧。”
苗文文一早起来，就跑菜场，买面、买菜，回来一头扎进厨房开始和面、剁馅、调味，再到包饺子，折腾了整整一上午。躺在客厅沙发上的张宽久久地看向忙碌的身影，像是摄像般要把这一切都收进眼底，如果当初在一起，这些画面都成了习以为常之事，只是如今一切都弥足珍贵，有幸能得到如此的照顾，除了知足，别无他言。
“开吃啦，饿坏了吧，做面食的手艺不行，将就吃吧。”
“不可多得的田螺姑娘，做什么都好吃。”
“也没时间炒个菜了，只能委屈你光吃水饺了，晚上再做菜，你也别起来了上餐桌了，我端来给你，不过我很自信我的调味料做的很有水平。”
“迫不及待了地想尝了，真是辛苦你了，我动动嘴，就够你忙一上午了，还是吃饭简单。”
“来了、来了，不麻烦，快尝尝，好吃吗？”苗文文瞪着双眼紧张地等着回复。
“好吃啊，真的好吃，这蘸料真的绝，必须告诉我配方。”
“没骗我？”
“真的好吃，你尝一个。”说着就夹起一个水饺递了出去，苗文文愣了一下赶紧附身张嘴接了过来，赶紧说道：
“是还可以啊，我也要多吃几个，饿了。”转身进了厨房。
张宽尴尬的想抽自己，得意就容易忘形，一定要记住彼此的身份，自己是无所谓，人家可是有感家庭的，也难怪孤男寡女住一起容易出事。
两人岔开话题，有说有笑地吃着水饺，是食物本身的美味让人惦念，还是因为出自特别的人之手的难忘呢？这段日子是温暖而甜蜜的，让人舍不得离开，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恳切时间慢一些、再慢一些，甚至希望停滞在这一刻，哪怕是天灾或是人祸所致，只是，时间像一个冷漠的杀手，并不顾念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一如既往地冷酷到底。
两个星期后，张宽无论如何都要苗文文回家了，自己也想着去上班了，即使要辞职，也要走个公司的过程。 “我恢复的很好了，你赶紧回吧，别让我有心理负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