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母亲、父亲7（2 / 2）
“你当初就不应该嫁给陆天明，方圆几里谁都知道他的人品，不知道为什么你非要嫁？”
“后面是不是少了个‘活该’？宽，你也是大人了，有些事该跟你谈谈了。”
“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
“正经点，是有些狗血，怎么说呢？就像你劝我的，要先做自己，还记得吗？妈就是你口中努力做自己的女人，只是在她那样的年代是不允许的，你所了解的她都是听别人说三道四的结果，你鼓励我做自己，而不允许她做自己，不可以这么双标。”
“哼，怎么可能？我也是眼见为实的，是她抛弃了这个家，丢下我们三个相依为命，被人欺负，还经常风言风语地说她在外面乱混。你别告诉我，各种的隐情、迫不得已，你也是位母亲，但你却从来没有想过抛下帅帅，做自己不是抛夫弃子。”
“年代不一样了，我不离开是因为日子能过下去，哪怕陆天明再打我，我也不是吃软饭的任由他打，妈那个年代不一样，她过不下去了，才不得不离开。”
“理由呢？咱家日子是穷，可是不至于过不下去吧？难道爸一个人勤勤恳恳比两个人更容易吗？”
“她离开的原因就是因为爸，是爸逼她走投无路的，是爸让这个家分崩离析的，爸才应该是那个罪人。”
沉默，震惊之外的沉默，久久地没有说话，最后张宽笑出了声，说道：
“是你们的编造还是所谓的为了保护我，我现在真的没有兴趣知道了，生活是你们的，维持现状吧，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无所谓，也不需要得到我的认可或原谅，只求你们继续离我远一点，我累了，要休息了，随便你走或者留。”
张宽拖着疲惫的身心站起来走向卫生间，脑子却是一片混乱，更多的是气愤，太讨厌那些为你好的说辞，然后自己像个傻子，所以他真的没精力搅合在一团乱麻中，既然想保密就保守一辈子吧。
“张宽，爸年轻的时候嗜赌成性，一旦输了就打妈，用皮开肉绽来形容都不过分，你没有记忆，我有，看起来老实的男人打起人来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在妈生下你没多久，爸又输了，输了很多钱，根本还不起，他…他竟然想到用妈来抵债，当有人悄悄告诉妈时，真正的是哀莫大于心死了，于是她连夜逃走了，她走的那晚，似乎将一生的眼泪都流尽了，所以她成了你口中的做自己的人。”
“姐，我真的不想听这些，即使知道这些，你想让我做什么呢？扇自己嘴巴？还是跪在她面前痛哭自己对她的误解？或是拿刀回去砍爸？”
“张宽，你已经成年了，有权知道真相，我们没办法选择父母，但希望能得到一个公正对待。她每次回来都是战战兢兢，没有人对她友善，尤其是看到她时尚的穿着。”
“公正？现在要公正了？以前干嘛去了？你们随便写属于你们的故事，我真的不想知道，姐，我真的很累了，放过我吧，求你了。”
“你…好吧，你休息吧，我去酒店住，明天再说。”
“别，到此为止了，我不想再作讨论，我也不需要你们的照顾，真的，我们都过好各自的生活吧。”
“你这是逃避。”
“对，就是逃避，请你、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吧，让我清净清净，多活两天，好吗？”
“你哪不舒服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你们在这我哪都没办法舒服，就当我自私，让我好好地养病吧。”
“张宽，让我们照顾你吧，那我让妈回去，我在这照顾你。”
“真的不用，拜托你也回吧，别让我动气了，我真的挺累了。”
“你先休息，我走了。”
张婷立即掉头就走了，张宽已经头脑发胀般虚脱，简单洗漱完就躺床上了，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的声音与嘲笑，为什么要现在告诉自己？以后又要怎么面对父亲？在自己眼中他是那么老实巴交与勤恳，赌博？打老婆？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去。自打记事以来，印象中父亲就没有摸过牌，什么是真相？什么又是保护呢？
一夜辗转反侧，梦里全是乱七八糟的事，醒来一样也不记得了，这哪是修养啊，简直是送自己上路的节奏，所以逼着自己不去想糟心事，虽然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但也不能窝囊地被气死。
没想到，自己刚起来不久，张婷又来了，说是要来做早饭，这早饭吃的非常影响心情，更多的是作为说客，絮絮叨叨地说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已经分不清黑白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陆天明吗？”
“我要上班，以前想知道，今天不想知道了。”
“是因为爸被查出急性肝功能衰竭，需要及时治疗，还有你要上大学，都是要钱。”
“我又成为罪人了。”
“不，这是我自愿的，经过这些年的岁月打磨，爸也改变了很多，变成了大家眼中的好父亲，这也是妈愿意回来的原因，她也老了，也想安定下来，这些年她贴补家里很多，你以为考爸咱能过下去？张宽，人生不是黑白分明的，有很多无奈的事，人也都会犯错，总要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无论是爸还是妈，现在都很关心你，希望你能好好调理身体。”
“那就让我安静安静。”
“你给我们一次机会啊，住酒店不是事，今晚我们住过来。”
“那我去住酒店。”
“你怎么这么死犟。”
“姐，我真的累了，我也能照顾好，你们回吧，大家都冷静冷静，好不好？”
“你真的能照顾好自己？”
“真的，我真的能照顾好自己，你们回吧，你们在这反而影响我的心情。”
“哎，本该等你身体好一些再告诉你，让你为难了。”
“没有，我没事，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会好好的，如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
“好吧，有需要，及时告诉我，你先去上班，我一会就走，钥匙就放桌上。”
不是自己绝情，而是自己真的没有心境或是勇气去面对。晚上回来，整个冰箱里塞满了菜，做好的菜都分门别类地一小份一小份地放在冷冻里，歪歪扭扭写了很长的留言，张宽鼻子一酸，竟有些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