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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不懂啊,这叫小学生。”笑着解释了,叶暇一扯人就走,“好了快下楼了,大冬天的你不觉得冷?火炉子。”

他没注意到,身后的李寒峤忽然陷入沉思。

他和叶暇小学的时候……拉过手吗?

好像没有吧。

那叶暇是什么意思?他小学的时候跟别人拉过手?

谁?季节?班里其他的小男生小女生?

为什么不拉他的!

李寒峤想得昏昏沉沉,脑袋忽然被戳了戳,回神就对上叶暇的视线。

“怎么又不说话了?”叶暇问。

李寒峤摇头。

“不许摇头!”头上又挨了一下。

于是李寒峤顿了顿,开口:“算了。”

叶暇:……?

他努力管理着自己的表情,不要显得很狰狞,但开口还是咬着牙的。

“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很讨厌吗李木头。挑起别人的好奇心,然后又不给答案。”

李寒峤只是安安静静看着他,然后冷不丁说。

“你也是。”

叶暇眨了眨眼。

啊?我?

他反思了几秒,没反思出结果,终于还是问:“你好奇什么了?”

李寒峤说:“你小学,到底跟谁牵手了。”

叶暇微微抬头看天,有种灵魂出窍,满脑子宇宙猫猫头的恍惚感,好一会儿才说。

“看过别人牵吧……”

说完,他瞪了好像在笑的李寒峤一眼。

笑什么笑!这就是母胎单身的实力,不懂的永别了。

从总裁办公室到顶楼的电梯,上去的时候是一个人,下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两个。

叶暇抬手把李寒峤轻轻推进办公室的时候,有种自己押解犯人归案的感觉,

“你工作吧。”叶暇说着,坐到床边的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我该摸鱼了。”

李寒峤站在原地短暂地想了一下,却没有往办公桌边走,转身给茶壶里添了水。

“我也休息会儿。”他说。

咔哒一声,茶壶被轻轻搁在茶盘上,氤氲水汽飘起来,没攀三五厘米就散了。

叶暇忽然开口。

“如果今天我没上楼,没在文老师面前说我们已经和好了,那以后咱俩就这样了是吗?”

他算是想明白了。李寒峤之所以不开口,只是一直用各种旁敲侧击的方式表达歉意,就是因为他没有明确表现出“我已经原谅你了”的意思。

可这不是个悖论吗?如果不是在文老师面前,如果不是当时觉得工作需要,就李寒峤这个臭葫芦样,叶暇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开那个口。

这是他的臭脾气。

但越是细想,叶暇就觉得这事儿细想不得。

一辈子跟李寒峤不说话了?

站在展柜旁挑杯子的李寒峤,闻言愣了一下,半晌才说。

“是吧。”

叶暇:?

你还敢“是吧”?

李寒峤这么冷不丁一个意料之外的回复,倒是把叶暇心里突然冒出来的细腻小心思冲散了。

他笑了一下问:“你怎么想的?我真的很好奇啊。”

李寒峤回头,仔细看了他一会儿,确认叶暇不是怒极反笑后才开口。

“因为,也没什么差别。”

叶暇大脑顿了一下:“什么没差别。”

“和以前,没有差别。”李寒峤说。

“其实也只是回到以前的样子而已吧。”

他侧头,从落地窗看向家的方向,一瞬间,叶暇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和以前自己没认出他是李木头的时候,没什么差别。

两人就这么继续着毫无交流的协议婚姻,在沉默里,等待其中某一个人提出结束这段关系。

叶暇张了张嘴,忽然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寒峤从展柜里拿出两只杯子,没有配套的壶,连盘盖都没有,只有孤零零的两只杯子,看着像冰裂纹的白瓷,但细看又精致很多。

像山间皑皑的雪,间隙处还透出一点点藏起来的青绿,如同躲藏起来,等待春风吹发的芽。

叶暇这么想了,但很快又在心里暗笑自己那些无用的浪漫主义。

怎么可能有那么幼嫩的青芽能在数九寒冬天活下来呢?在春天都不一定能茁壮长大的生命,只需要冬天的一场雪,就永远被埋在那儿了吧。

“其实,也挺好的。”李寒峤垂着眼用第一道茶烫杯,忽然说。

叶暇晃神,然后猛地睁大眼睛:“你……这是嫌我烦了?”

李寒峤豁然抬头,他没说话,但叶暇从那双比以往睁大了一圈的眼睛里看出满满的“我不是我没有”六个字。

行,先饶你一命。

叶暇桌下紧握的手松开,拧着的眉头却没松,疑惑问。

“哪里好?”

李寒峤倒掉杯子里的茶。他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和以往那种掌控的坐姿不同,侧靠在一边,双腿平放,手轻轻扣在一起,不时握紧又松开。

一个内心充满动摇的姿势。

良久,他开口。

“对你好吧。”

李寒峤没看叶暇的眼睛,目光落在他微微攥起来的手上。

“我性格不好。”他说,“就像那天一样,会惹你生气。”

“你不是也道歉了?”叶暇问。

李寒峤“嗯”了声,说:“但我改不了。”

叶暇:……

好诚实一家伙。

“意思是还有下次?”他问。

李寒峤忽然笑了一下。

“你又不可能一直呆在我身边。”

叶暇耸了耸肩:“唔,确实啊。”

李寒峤垂眸笑着,嘴唇微动,卡在嗓子眼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所以不要管我就好了。

然后他听见叶暇的声音,语气是和刚才如出一辙的轻松。

“所以这是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吗?”

这……能吗?

这不是三观的问题吗?

我是脑子有病心理阴暗的反派,而你是向阳而生的……主角啊。

李寒峤困惑抬眼。叶暇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轻抿了一口,被烫了个哆嗦。

李寒峤立刻垂下眼帘。

啊,没看到呢。

他听见叶暇清了清嗓子,开口。

“惹我生气这件事嘛……谁都会惹我生气啊,季姐姐那么好脾气的人,我们都闹过脾气,是个人就会惹我生气的。”

说完,叶暇又补充:“不是人也会。”

“我打游戏还会气得骂人骂策划呢……没有说策划不是人的意思。总之,我删号不玩了吗?”叶暇说。

“不要害怕冲突嘛,就像游戏打着打着就顺了,哪怕偶尔吵个架,只要解决了问题,那日子也还能好好过下去啊。”

像捕捉到关键词一样,李寒峤忽然抬头。

“你要跟我过……日子吗?”

他看见叶暇侧头微笑,攥紧的拳头终于抬了起来:“不哦。”

“我的意思是,游戏得打,你也是。”

“李寒峤。”叶暇开口,喊了李寒峤的全名,他脸上带着笑,但语气却是质问的。

“你以为我这两天过得很开心吗?”

李寒峤顿了顿,叶暇发誓,如果这家伙这时候开口,用那种傻子一样的语气说“不是吗”,自己真的会一拳招呼上去。

幸好,李寒峤在高压之下,又退化成锯嘴葫芦了。

叶暇承认了,有时候,确实不说话更好。

他叹了口气说:“先说清楚,我不是要跟你吵架。”

李寒峤点头。

你只是看起来想跟我打架。他想。

“人和人之间有冲突是很正常的,木头。”叶暇想了想,举例,“就像你打李家那个谁谁一样。”

李寒峤忽然侧过半边脸给他:“你打吧。”

那真的该打。

“……不打你,转过来看我。”叶暇瞪了他一眼,用眼神打过以后,才说,“我的意思就是,朋友之间……哪怕是家人、爱人之间闹脾气、有分歧、吵架,都是很正常的啊。我生你气,总有和好的一天。”

李寒峤说:“但我很过分。”

……怪有自知之明的。叶暇脑海里闪过这么一句话,摇了摇头,失笑道。

“你那天那个事吧,说小不小,毕竟都拿上刀子了……但说大呢,其实也不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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