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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感觉从你上大学开始身体就好多了，”吃完饭，虞凛一边擦桌子一边看了看旁边看电视的虞嫊，“这半年没生病吧，是不是身体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虞嫊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

“好像是从高三就慢慢变好了，”虞嫊嚼着零食，小腿挂在沙发上晃晃悠悠的，“难道是因为不怎么出去玩身体才变好的？自从覃令栖——”

对啊，覃令栖的身体似乎也是在高三开始慢慢变差的。

有什么东西好像一闪而过消失，虞嫊没来得及抓住那个细微的猜测便跑了。

他找不到覃令栖，不知道人在哪里，自然对怎么离开这个世界毫无头绪。

甚至于这个世界本身到底是“虚拟”还是“回档”都无从得知。

如果只是记忆的回溯，那他现在即便做出什么努力似乎也毫无用处。

而如果这是记忆的回档，他所作出的每个选择，是否就意味着可以改变未来既定的结局？

虞嫊不安起来。

“我之前还担心你这身体……唉，现在来看，咱们小嫊也能长命百岁了。”

虞凛感慨万分，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忙低下头抹了抹湿润的眼角。

长命百岁……

虞嫊有些愣神，所以他并不是因为生病才去世的吗？

可是除了初期的那批玩家之后，所有被选中的玩家都是在现实世界死亡的人，他必然是现在现实世界“死亡”后才来到了无限世界。

而对于未来自己是怎么死的，虞嫊直到现在也一点记忆都没有。

不过在过完年后，虞嫊又开始忙碌起来，也没有时间思考这些问题了。

李照组织了一个寒假实践项目，因为正好缺人，便主动邀请虞嫊加入。

实践项目并不在本地，也不在大学的城市，他们几个学生坐着高铁跑到了几千公里外的山区，调查了七天左右终于完成了项目内容。

李照顺水推舟，邀请虞嫊一起旅游。

“来都来了，一起玩嘛！”同组的同学很兴奋，纷纷劝说虞嫊留下，原本还打算回家的虞嫊只得答应下来。

只是旅游结束之后，在前往上学的路上，虞嫊坐在副驾驶托着下巴神游，回想起他跟李照相处的种种细节，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跟李照走的太近了。

大一下学期的课业任务并不算很多，但作为校园风云人物的虞嫊却碰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麻烦事。

和高中初中几乎一样，等到虞嫊的名字和脸逐渐被学校里的学生们熟知，一些怀着其他心思的人便开始冒头刷存在感。

覃令栖从小就自告奋勇要当虞嫊的护花使者，所以在应对这些人上游刃有余，几乎没让虞嫊费神。

但现在覃令栖消失了，他旁边的人变成了李照。

李照也开始有意无意地充当他的护花使者，但不知为何，虞嫊潜意识总是不想和李照关系太亲密，也因此在下学期开始便有意和李照疏远。

虞嫊自认为已经拒绝的很明显了，李照应该也感受到了这微妙的变化。

但他并没有和虞嫊疏远，反而有些强硬地入侵了虞嫊的生活。

以一种不可抗拒的态度死死看守着虞嫊，让虞嫊每次对上李照的眼神时甚至有些不寒而栗。

暑假在即, 因为进入了期末复习阶段，所以图书馆的人格外多。

李照早早帮虞嫊约好了位置，桌子上放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豆浆。

“怎么今天来的这么晚？”

随着虞嫊背着书包走过来, 图书馆几个注意力不集中的学生悄咪咪地抬头打量了几下，随后又匆匆低头，桌子上的书遮挡了无数视线。

李照拉开了凳子, 帮虞嫊卸下书包，“昨天睡晚了吗？”

虞嫊没看他，自顾自坐下，垂着脑袋半天才憋了一句：“没有。”

像是听出了话语里的不耐烦，李照顿了顿，没有再问下去, 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和煦, 拿起桌子上的豆浆，“我买了包子和豆浆, 可以一起去走廊吃。”

虞嫊拿起桌子上的豆浆, 依旧不看李照, “不想吃。”

他现在已经很难再对李照有什么好脸色了。

单是确认了李照就是秦渡这件事就让虞嫊无比烦心，所以才决定在这个学期逐渐疏远李照, 结果这样反而暴露出李照的控制欲，无论什么场合都要跟在他身边。

“我会跟你去图书馆, ”当虞嫊提出期末要自己去图书馆学习时, 李照是这样说的，“你不答应，我只能把毛毛送人了。”

竟然拿毛毛来威胁他。

虞嫊当时气的要命,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大脑一片空白, 竟然随手抄起桌子上的书就丢了出去。

他本来只是想把书丢在李照身上，只是李照却故意微微俯身，拿脑袋接书，正好砸到了额头，当即就流了一头血。

虞嫊被吓傻了，脸色发白，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李照。

“现在还生气吗？”李照也不擦脸上的血，甚至偏了偏头，朝虞嫊笑了一下，“还生气可以再砸，砸到你满意为止。”

见虞嫊不说话，李照反而上前凑的更近，低着头端详虞嫊的表情，“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说着，反手握住了虞嫊冰冷的手指。

这件事发生之后，虞嫊只能被迫默许了李照跟着他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只是明面上虽然答应了李照的许多要求，但虞嫊私下里一直在想该怎么跟虞凛说这件事，好让李照彻底消失在他放生活中。

——好像只有一个办法了。

李照是无限世界的玩家，而虞凛是无限世界的主神。

如果能让虞凛通过某种方法让李照永远都无法离开无限世界，他自然就不会再出现在虞嫊周围了。

只是虞嫊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跟虞凛说这件事，李照就把虞嫊的手机收走了。

之前因为毛毛的缘故，虞嫊在校外公寓的钥匙还给了李照一把，他和李照关系恶化后虞嫊就有意不去出租公寓，改成住在学校宿舍。

只是李照又一次拿毛毛威胁他，“毛毛还在校外，你不想再见他了吗？”

毛毛现在还是一只不到一岁的小狗，虞嫊实在是做不到看着李照对毛毛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被迫搬回出租公寓后，李照果然就和虞嫊住在了一起。

刚开始两人还只是“沉默的合租伙伴”，尽管李照总喜欢主动找虞嫊说话，但虞嫊从来都不理他，全然把对方当做空气。

可是随着李照逼的越来越紧，虞嫊对他的态度也已经从漠视变成了厌烦。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最后一门期末考试结束的晚上。

因为李照的考试结束时间更晚，所以虞嫊回到公寓的时候屋内还没有人。

他顿时放下心，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跟虞凛打电话。

“刚开学的时候不是还说要和同学出去旅游吗？”虞凛问，“怎么一考完就要回家了？”

虞嫊巴不得虞凛现在就飞过来接他，语速飞快，“你到底来不来接我嘛，不来我现在就买机票了。”

虞凛在电话那边当即答应，“来来来，我明天就去接你。”

在房间里跟虞凛说着话，虞嫊全然没注意到李照已经站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手里还拿着一捧鲜花。

“说起来下学期你能把毛毛接走吗？”虞嫊跟虞凛说，“让毛毛待在家里，我周六日有空就回去陪他——”

李照大步进屋，伸手夺走了虞嫊的手机。

虞嫊：“你干嘛！把手机还给我！”

不等虞嫊上前要夺，李照后退一步，抬手直接把手机关机。

“你哪儿都不许去。”

客厅外的毛毛被栓在门口，发出不安地嘤嘤声，爪子在墙上不停地抓挠。

虞嫊站起身就去夺手机，只是李照的力气要比他大的多，一只手把手机甩到身后，单手就把虞嫊推到了沙发上死死按住。

“你想把毛毛带走，”李照盯着虞嫊乌黑胆怯的眼神，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允许。”

两人凑的太近了，李照甚至能闻到虞嫊身上不易察觉的香气。

虞嫊被压着动也动不了，对视的时候敏锐地察觉出李照此时的情绪不大对，“……毛毛是我的狗。”

声音小小的，生怕因此惹的李照做出什么极端行为。

“毛毛是我们的狗，”李照重复了一遍，“只要你不走，毛毛就可以永远在身边。”

虞嫊没明白他的意思。

紧接着，李照就从身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鲜花。

“小嫊，我喜欢你。”

“和我在一起吧。”

虞嫊顿时愣住。

李照又把花往前送了送，似乎虞嫊今天不接过来他就要一直保持这个动作。

太荒谬了。

虞嫊垂下眼睛，像是迫于无奈一样慢吞吞地伸出手接花，对面的李照终于露出一个笑容，双手捧着花递过来。

只是还不等他把花塞到虞嫊手里，虞嫊趁着李照松开按着他的手，猛地起身踹了李照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