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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为她的理想而倾倒,邓布利多校长。”

小巴蒂说:“我与伏地魔不再有瓜葛,因为这里有她,所以我愿意站到这一边。如此,你愿意信任我了吗,校长?”

邓布利多静静地凝视着小巴蒂,半晌之后,他忽然笑了,褪去警惕,不再排斥,他透过镜片看着小巴蒂·克劳奇,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什么人。

“你知道吗,巴蒂。在我已知的人中,做出这种选择的,你是第三个。”

小巴蒂迷惑地眨了下眼:“第三个?”

邓布利多只是淡笑着,不曾回答。

他低下了蓝色的眼眸,安静地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那永远空白的相框。

——是啊,第三个。

第二个人,叫西弗勒斯·斯内普。

而第一个……背道而驰了。

划重点,魂器相关。

而这边被人挂心的伊雯却安然自若,她避开了人群,独自漫步到黑湖边,初秋的风清爽沁凉,卷起她耳边一缕金发,她随手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子,朝湖泊扔了过去。

乍一看过去,伊雯是孤零零地坐在这里,但她身侧的空位上,矮小的草丛传来一阵簌簌的轻响,像是被无形的力压弯了一片。

里德尔坐到了她的身边。

他身上仍然披着隐形衣,看不到他的动作和神情,但伊雯就仿若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好奇视线,在慢悠悠地打量着她。

“你是怎么做到的?”里德尔忽然开口,并未掩饰语气里的兴致。

伊雯百无聊赖地又扔出了一个石子:“是说小巴蒂·克劳奇吗?你之前读过了他,想必也认知到了他是个怎样的人了吧。”

“他的心口缺了一块洞,谁能将其填补,谁便能得到他至死不渝的忠诚……我们俩都看出了这一点,也都用东西去填补了他。唯一的不同在于,我用蜜糖,而你用砒霜。”

毒药固然也能将其填满,可这不过是饮鸠止渴,慢慢的,毒药会沿着裂缝逐渐渗进心脏其他的部位,让整颗心都变得腐烂、枯萎,归于死寂。

伊雯扔了第三块石子之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撇过头去,平淡地看向身旁,隔着一层隐形衣的膜,注视那双魔王的眼眸。

“你也不用好奇,汤姆,因为你是感知不到的……巴蒂和你不一样,他是白纸,只不过被染错了颜色,我只需要细致耐心地一点点擦干净就好。”

“但你不同,你从最开始就是漆黑的灵魂,天生的坏种。恶意像是与你伴生的毒芽,无时无刻不潜伏在你的血肉里,哪怕是现在面对着我,你的脑子里或许都在想着——我被阿瓦达的绿光击中之后的漂亮景色吧?”

伊雯唇角微微翘起,她目光平静如湖泊,看过来时的眼神穿透了他的灵魂。

她用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所以,我永远不会用对待巴蒂相同的态度去对待你,你是一条毒性致死的野蛇,汤姆。”

——我不可能与你交心,更不可能相互信赖。

你我便像此时此景,我在光处,你在暗处,纵使距离无限拉近,你我之间也阻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在心上筑就一道城墙,粉饰过后的笑容面具之上,尽是虚与委蛇、假意周旋。

哪怕是现在,伊雯和里德尔像是普通朋友那样闲聊说话,下一秒他们都有可能对彼此展露杀意、抬手恶咒。如今能维系表面和平,全靠里德尔“被制约”的处境。

四下无人,空旷湖边,里德尔抬起手,微微掀起隐形衣的一角。

他那双眼眸暴露在空气之下,静静地凝视着伊雯,而她也不闪不避,含着笑意回视他。

血滴在碧蓝的大海中晕开。

是夜,斯莱特林女生寝室内,伊雯写完了今日份作业,靠在她桌边无所事事的里德尔忽然开口了。

“这道题你漏了一点没答。”

伊雯震惊:“这不可能!”

伊雯立即检查自己的羊皮纸,这还是魔咒课的二年级作业呢,分析冰冻咒在不同客观温度下对生命体造成的反应——那可是冰冻咒,她用的最顺手的咒语之一!

伊雯信誓旦旦:“实践出真知,我曾在多人身上实验过不同的冰冻咒,并控制变量法在外部环境的不同温度下对人体施过咒语,没有人比我更懂冰冻咒会和生命体产生什么反应了!”

里德尔:“……你到底给你的敌人创造了多少种死法?”

里德尔无语了一瞬,把差点歪掉的话题掰正回来:“你熟知的是上世纪的咒语吧。冰冻咒在本世纪得到了两次改良,一方面削弱杀伤力、拓展了实用范围,另一方面减弱了难度、延长了持续时间。”

里德尔面无表情地说:“我想你的教授希望看到的是一张分析【论冰冻咒与食材保鲜的应用研究】的论文,而不是【浅析冰冻咒造成的低温环境使人体心脏失活所耗费的时间】……”

伊雯看了眼自己的论文,沉默片刻:“你就说这算不算冰冻咒对生命体相关的分析论文吧!”

她熟悉的就是这个领域啊!她能有什么办法!

乍一眼看到冰冻咒这个亲切无比的魔咒,她不就一下子兴致上来了吗?论文的题目也不算偏吧。

里德尔假笑了一声:“怎么不算呢。你是演都不愿意演一下啊,学姐。”

“没有必要。”伊雯按照里德尔的建议,又添加了几点冰冻咒的家常用法,以便不让自己的论文显得太杀气腾腾,“顶着这么个姓氏,要是我表现成乖巧听话无公害的样子,邓布利多晚上估计都要睡不着觉了。”

这样不掩饰自己本性,放飞自我,霍格沃兹的教授们反倒松了口气。

她完成了作业准备睡觉,寝室里又陷入了寂静,这时,里德尔突兀地冒出了一句话。

“之前你说的,还算数吗?”

“我说的话一直算数。”伊雯先是认真强调,随即才问,“哪句话?”

“你说——斯莱特林的秘密,我知晓的并非是全部。”

里德尔抬起了眼眸,他轻声地喃语,如同红酒杯里的冰块与杯沿碰撞的脆响,血红色的危险气质自暗潮下延漫扩散。

像是更改了某种主意,里德尔终于愿意对她敞露一丝真言。

“那就来交换吧。”他唇畔笑意渺远,飘然若散,“我同意了。”

“嗯?改主意了吗?”

伊雯已经把被子盖上去了,舒舒服服地躺进去:“可以呀,那是你先还是我先?”

“我先。”里德尔走到她的床边,手指拨开她耳鬓的几根发丝,弯下腰来对她说。

“明天,我就带你去看斯莱特林的密室……学姐。”

他的手指温度很凉,许是炼金的躯壳不足正常人的体温,又好似他天生如此,皮肉之下的青色血管里,流淌的都是冰冷的血液。

伊雯一把抓住他的手,皱着眉挪开来:“一言为定。”

“还有,下次说话好好说,别凑这么近……耳朵痒。”

新的一天,新的一节黑魔法防御课。

伊雯把里德尔留在了寝室里,跟他说下课回来之后,再展开讲讲有关斯莱特林密室的事情,里德尔坐在自己的床头,无所事事地翻看着她的笔记本,敷衍地应了一声。

出门之前,伊雯还不太放心地给自己寝室加了个门锁咒。

虽说一般同学之间也不会贸然打扰对方寝室,但万一呢……里德尔在符文制约下的确做不了什么,可是让别人看到一个唇红齿白年轻貌美的十六岁男生在自己寝室里,那八张嘴也解释不清了啊。

做完这些保险工作之后,伊雯才和德拉科结伴来到了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前,与哈利等人碰了个头。

此时走进教室里的小狮子和小蛇们都与第一堂课时的神情截然不同,各个如丧考妣,垮着一张小脸,心如死灰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当再一次看到洛哈特(小巴蒂)那张笑脸时,甚至有人轻微地抖了一下。

“下午好,朋友们,希望大家都度过了一个充实而愉快的周末,铁甲咒已经练习得很熟了吧?”

小巴蒂一挥魔杖,把讲台清空,留下大片的空旷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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