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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伫立在山崖之上,对身边迷惘的旅人伸出了手。

“和我出去看看吧。”

伊雯平静地说:“此刻的霍格沃兹,还有一些事物,没有迎来终结。”

“也许……在尘埃落定之后,您会找到答案。”

萨拉查轻轻地、振颤那鸦羽般漆墨的眼睫。

“好。”

良久,他缓缓抬起手来,落在了她的掌心。

他被困在这段反复重回的记忆中太久太久,自己已然找不到方向了。

千年来,她是第一个走进这片内心世界的人,牵来一丝连通外界的风筝线。

在他选择了接受的那一刹,定格了千年的时间,再次开始转动。

地图内小世界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不一,待伊雯的意识从中出来后,外边仍旧是深不见底的黑夜。

萨拉查睁开双眼,即使只是千年后残留在地图中的一缕魂魄,他也能在此地行动自如,因此他只需要一眼,就看出了如今霍格沃兹的异状。

“诅咒的魔力气味。”萨拉查仰起头,扫视周围,“……到处都是。”

伊雯点头,她简要地与他说明了一番阿诺·西泽尔的事。

霍格沃兹的诅咒血雨没有停歇,而结界却在不断衰弱,此消彼长之下,血雨迟早会冲破城堡封锁,向外扩大。

西泽尔的秘银杯捆绑了无数受害者学生作为人质,无法直接摧毁。

于是伊雯问他,有没有其他办法。

萨拉查沉默许久,敛眸思索,他点头:“有。”

伊雯面露喜色,随即便听到萨拉查说了一句。

“我先要去见一见分院帽。”

伊雯:“……嗯?”

作为如今霍格沃兹现存的主力,邓布利多等人都在礼堂商讨对策。

越来越多的学生扛不住诅咒侵蚀陷入沉睡,规模逐渐向高年级扩散,所有人都在焦头烂额之际,伊雯那边传来了喜讯。

她说,她或许有办法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一颗心不知不觉就放了下来。

如果连伊雯都没办法的话,那可能真的要变成死局了,还好。

众人在礼堂翘首以盼,等了没多久,只见礼堂的门向两侧打开,他们熟悉的那个金发少女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众人问号脸:??

等等,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个人?霍格沃兹不是对外封锁了吗?

只有里德尔,在视线扫到伊雯身后的黑发青年时,眉头倏然一跳,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感淌过血脉。

很少有人在第一面就给他这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于是里德尔出声问道:

“他是谁?”

“忘了向你们介绍。”

伊雯摊开手,侧让一步,黑发青年那骨秀清妍的容姿暴露在所有人视线里。

“大家互相认识一下,这可是我找来的强大帮手。”伊雯脸颊晕开浅浅笑窝,朝后方瞥了一眼,“萨拉查·斯莱特林。”

“介绍一下,萨拉查·斯莱特林。”

在伊雯侧身让出道路之后,黑发青年微微抬眸,过于年轻的面孔上嵌着幽深如黑洞般的眼瞳,重若万钧的无光深海,他的面色没有一分波动,顶着礼堂众人被轰炸夷平三观的呆滞视线,他也只颔首不语。

“……”

无人出声。

像是被施加了大范围的“统统石化”,礼堂里的人无一幸免,风一吹,这些僵木的雕塑们便纷纷裂开。

里德尔死寂许久。

他听到自己极其冷静的问话:“抱歉,你说什么?”

伊雯贴心地给了他们一段时间接受现实:“如你所见,如假包换,斯莱特林的创始人,四巨头之一,你的先祖。”

里德尔:……

你·再·说·一·遍??

在座的各位——尤其是斯莱特林学院的人,脸色都格外的好看。

震惊中混杂着做梦般的迷幻,心里喃喃着“我是谁我在哪”、“这还是二十世纪吗给我干哪来了”,定力稍显不足的孩子,比如德拉科,已经激动得快要晕过去了,哈利正在狂掐他人中。

斯内普已经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了。

Well,复盘会议他参加得多了,这还是头一次见复活会议。

然而他也不知多少年没有感受过这种,心跳不受控地失速,萨拉查只无意间瞥来一道视线,都让他全身绷紧的那种紧张。

小巴蒂扶住不小心闪到的腰,呆呆地说:“厉害了我的伊雯,祖师爷都请出来了……”

里德尔极其艰难地把目光挪到萨拉查脸上,这波的刺激实在太大,他没有眼前一黑已经算是定力优秀。

然而他也泛起了一丝丝的紧张,忍不住定睛去看伊雯认证如假包换的斯莱特林本人,体内流着冈特家血脉的他,比旁人更多了几分对斯莱特林的特殊情结。

接着他就发现,萨拉查·斯莱特林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关注过他,包括这座礼堂里的所有人,他都只是冷淡地扫视一眼,并不放在心上。

即使伊雯说了里德尔是萨拉查的后裔,萨拉查也没什么反应。

……这位斯莱特林的先祖,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疏冷淡漠。

邓布利多扶了扶差点裂开的眼镜,试图上前去与这位老祖宗搭话:“尊敬的斯莱特林先生,伊雯说您是她请来的帮手……”

“嗯。”

萨拉查微一颔首,侧头打量着邓布利多,说道:“你是现在的校长?”

邓布利多:“是。”

“把分院帽拿出来吧,我要取个东西。”

邓布利多一怔,随即瞬间明白了什么。

邓布利多回身去拿分院帽了,校长离席后,礼堂里的气氛愈是压得人喘不过来,萨拉查·斯莱特林伫立在这,仅仅这个事实就足以让众人大气不敢出一下了。

在座的所有人里,能让萨拉查放在眼中的,好像只有一个伊雯。

比起冈特家那点微乎其微的血脉联系,萨拉查更在乎古代魔法一脉的后辈,他转过身来,与伊雯低声说些什么,伊雯抿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不多时,邓布利多带着分院帽返回礼堂,众目睽睽之下,萨拉查朝着分院帽走去。

随着萨拉查一步步靠近,分院帽也从死了一样逐渐变成帕金森患者疯狂颤抖。

“斯斯斯斯莱特林……!”

把世界调成静音,聆听分院帽崩溃的声音。

“你怎么会在这儿……啊不对,你怎么活了!啊!!谁能告诉我现在是几几年?我在做梦吗??”

萨拉查驻足在分院帽身前,静静凝视着它。

几息之后,分院帽停止了尖叫,它的一双“眼睛”好似也在一眨不眨地注视萨拉查。

然后,分院帽嚎啕大哭。

“萨拉查啊!萨拉查——呜呜呜呜!我没想到我还能再见您一面……多少年了,他一直、一直等着您……弥留之际,还在心心念念着您回来啊!”

人们不知道分院帽是怎么哭的,只能从它不停颤抖的身躯,近乎破音的哭声里,听出它剧烈起伏的心情。

萨拉查敛眸,朝分院帽伸出手去。

分院帽缓缓飘浮起来,好似柔韧的橡皮泥那般伸展、拉长,吐出了一把长剑。

格兰芬多之剑,安静地悬浮于半空。

萨拉查握住了剑柄。

人们注视他旋身而走,与伊雯擦身而过时,轻轻拽住她的手腕,然后将这把剑交付到她的手里。

伊雯不自觉地握紧:“前辈……?”

“我不过是旧时代的残魂。”萨拉查轻声说,“不能逾越‘规则’,干预现世太多。你们时代的危机,当交由你们自己解决。”

城堡外,血雨滂沱,阴风不歇,寂暗的夜空之下,秘银杯表面森然血光流连不绝,缀在虚无的空气中,四周仿佛有无数张孩子痛苦扭曲的脸,包覆在秘银杯上。

城堡内,萨拉查覆盖住她的手心,他们共握一把长剑,漫漫无垠夜中,他倏尔扬起纤纤笑颜,幽兰初绽,长雨笼烟,又拨得云开,始见月明。

“但,我会一直注视着你。”

他的指尖在她眉心轻点。

一抹银白色的螺旋印记浮现其上,属于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古代魔法知识,忽如风浪倾覆,奔腾着扫过她的脑海,疯狂地填补她学识中的空白,她在那个瞬间好像变成了海绵,如饥似渴地汲取着来自前辈的知识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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