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吃糖_分节阅读_第6节(1 / 2)

  苏渊抬眸一看,宁姝正低头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自己的目光倒是和宁柔撞在了一处,原本宁柔就在人群里找到了她,此刻见他看过来,颇为羞赧的抿嘴笑了一下。

  苏渊回道:“不是,穿朱红色衣裳的是宁府的嫡长女宁姝,与我有婚约的是一旁的白色衣裳姑娘,宁府的嫡女宁柔。”

  陈衿听他这么一说,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京城闺秀这么多,宁府的地位又没有那般高,他哪里知道谁是谁,只挑了长的好看的那个说,没想到……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苏渊——这哥们还是换的婚约,眼睛瞎了?

  苏渊知道陈衿在想什么,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宁姝性格无趣些。”

  “哦——”他这么一说,边上两个就懂了。娶妻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他们谁不怕娶个老刻板回家?家里有老爹老娘管着还不嫌够吗?

  陈衿拍了拍苏渊的肩膀:“羡慕你,你说想娶哪个,你娘就去给你换。要是我敢说退婚,我娘非把我的皮剥了不可。”

  柳湛沉吟片刻,突然抬头问道:“那这位宁姝可有再许配人家?”

  苏渊眉头蹙起:“这是什么意思?”

  柳湛见他表情不由得笑道:“苏兄,这就是你不对了,总不好效仿古人,将姐妹都收了吧?若是定了宁柔便是宁柔,便不要再惦记旁人了。”

  两人家世地位在朝中相差无几,陈衿被夹在其中无奈,只好打着圆场:“好了好了,苏渊不是这个意思,柳湛你也别妄自揣测人。苏渊和我说过好些次了,这位宁府小姐解语花似的,姐姐脾性不好。”

  “脾性不好不是更妙?”柳湛斟了一杯酒,冲着苏渊摇摇一举:“我与苏兄可是不同,喜欢带刺的,不喜欢娇娇弱弱的。苏兄在战场上一往无前,城池疆土踏在脚下,怎得到了女人身上就失了男人雄风?亦还是换了婚约便不管人家女子死活?”

  陈衿欲哭无泪,道理他都懂,柳湛说的也没错,苏渊这般换婚约的事儿做的确实不地道,更别提如今还在他人面前说宁姝的不好。但他身为兄弟还是得为苏渊说几句话:“苏渊,你与他说说,这宁姝脾性到底哪儿不好了。咱们苏渊也不是不晓事理的人。”

  “无趣。”苏渊干脆利落地灌下一盏酒。

  苏渊被自己娘亲耳提面命,自然打小就是将宁姝当成自己媳妇儿来对待的,哪怕她羞涩胆怯也无关紧要,一府在外当然要男子撑场面。

  幸好她后来长大了,性子开朗了许多,两人也时常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苏渊看着她越长越好看,越出落越美艳,心里也觉得甜。可有一日,他正逢意气风发回京之时,想要让小青梅见识下自己的箭艺,便找了她多宝阁上放着的几个瓷碗扣过来挂在墙上一溜儿排开,当靶。

  谁知道宁姝看了脸色大变,慌里慌张的跑过去将那些瓷碗都取了下来,有些因为卡的太严,拿不下来,一用力便裂了碎了。

  她就哭了。

  因为一些没甚特点的瓷碗哭了。

  她哭的模样就好像陪伴了自己多年的亲人突然没了,那么伤心。

  苏渊莫名其妙,宁姝也不理他。

  苏渊一腔热血被浇了个透,转身要出去的时候便被宁柔叫住了,她说想见识下传闻中无双的箭艺……

  一来二去,也不知怎得,竟觉得她柔声细语解语花般,这才是一个男人应娶回家门的女人,而不是那个到现在还在和自己闹脾气的宁姝。

  甚至他还在宁柔那里听到了许多以往不了解的宁姝面孔——她仗着自己是嫡长女的身份,仗着老夫人喜欢,时常欺负宁柔,也不将母亲放在眼里,等等等等。

  直到有一日,宁柔哭着找他,说老夫人知道两人之间的事情了,说她没了女儿家的清誉,要将她随便找户人家嫁了。苏渊自认这也是因自己拖累了宁柔,便同母亲说了换婚约的事儿。

  恍惚之间对面的人影混在了一起,宁姝朱红色的衣裳烫了眼睛。苏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跃着,半晌,他深吸一口气:“你若是有意,便自己去问。”

  柳湛:“你当我不敢?”

  柳湛由流水池上捡了一碟云香片,又唤了宫人前来,指了下对面的宁姝。宫人会意,端着东西便送了过来,低声说了几句。

  宁姝乍得收到东西,不由得有些慌张,只抬手饮了一杯表示感谢。

  秘葵在旁啧啧道:“姝姝,看来对面这人来头不小,坐的位置也颇靠前呢,长的也还行,这次寿宴没白来!”

  宁姝吞了下口水,心里怂的一批,感觉自己已经大型相亲会入门了。

  柳湛在对面看着宁姝敬了酒,挑着眉看了眼苏渊:“苏兄,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切莫后悔。”

  苏渊看到宁姝方才的眼神,她甚至连半丝眼风都不愿给自己。人和人总是不好站在一处的,宁柔此刻在宁姝身旁被衬的像个搔首弄姿的丫鬟一般。

  他不是瞎,自然知道哪个好看哪个差些,只是觉得可笑,不过是两个瓷碟罢了。此刻她若是再来求自己,自己还能同母亲商量商量,可她不愿,那就罢了。

  她身为宁府的嫡长女,又有宁老夫人撑腰,日后定然嫁的不差,但宁柔却只有他一个依仗了。

  对面的宁姝丝毫没感觉到苏渊的目光胶着在自己身上,更没感觉到宁柔在自己旁边咬牙切齿,宫里的东西有点好喝,她喝了太多,想去方便。

  宁姝偷偷摸摸的和身后的宫人说了,宫女连忙引她离席。

  “哦?看来柳湛是有戏啊!那姑娘离席了,还不快去一诉衷肠!”陈衿说道。

  柳湛冲着苏渊一拱手:“承让。”

  宁姝匆匆方便完,慢悠悠的跟着宫人往回走,宫里转转折折里里外外景致无边,她借着微醺的酒兴踮着脚,晚风一吹,心情舒朗。

  一旁的连廊里有几个人影和着风的气息一同消失在深宫当中,无人察觉。

  快回到寿宴场的时候经过一处竹林,柳湛由里面走出,冲她行了个礼:“宁姑娘,在下柳府柳湛,过两日是舍妹生辰,想邀姑娘前去。若是姑娘愿意,明日便下请帖,到时我亲自来接姑娘过去。”

  宁姝愣了一下,抬起头:“我……”

  谁知道柳湛脸色突然一变,冲她又拱了下手:“宁姑娘,我不知……失礼了。”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去。

  宁姝:???

  她摸了下自己的脸,自己脸上怎么了?这柳湛怎么和见了鬼似的转身就跑?

  宁姝后退一步,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她回头看,只见是个年轻男子身穿一身孔雀蓝暗纹锦绣袍子。竹林里影影憧憧,他站在阴影深处,身上的木香也朦胧。

  晚风轻扬,吹的竹林沙沙作响,不远处的尺八换了编钟,叮叮咚咚像是溪水潺潺环绕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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