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拥抱104（2 / 2）

医院的走廊上也有病床，淡淡的消毒水味消散不去，人世间百态，就在这里上演。</p>

顾栩言走在乔木的身边，沉默着抽了张纸巾给他，乔木接了过来，在眼下按了按。</p>

“今天你要留在这里吗？”顾栩言问。</p>

“嗯，留在这陪陪我外婆。”</p>

“嗯。”顾栩言嗯了一声，二人沉默地走着，直到窥见天光。</p>

豁然开朗之下，日色欲尽。摇摇欲坠的夕阳紧紧抓着苍蓝色的天幕，昏黄的阳光落下斑驳的光影。</p>

在一个个不曾对视的目光里，一个欲言又止，一个情难自抑。</p>

“我走了……”顾栩言说。</p>

“嗯。”乔木点了点头。</p>

司机把车开到不远处，于是一个向前，一个驻足。</p>

乔木目送顾栩言上车，挥了挥手。</p>

走吧，顾栩言……乔木心中默默念着。</p>

或许是感受到那种不舍，顾栩言深深地看了乔木一眼——孑立于熙攘之间，平静地面对生活的无常，孤零零的，一无所有。</p>

或许是那道身影太孤单，或许是乔木的神情太无望，或许是风正好，天未暮，或许……或许什么也不为，他就是想这么做。</p>

于是在距离上车的距离只在那短短的几步之间，顾栩言突然停住了脚步，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他改变了行进方向，一口气倾注所有勇气，大步向乔木的方向跑去。</p>

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急切过，除了幼年时期乔木被送走的那一次，似乎赶到乔木的身边就成了此刻最重要的事。</p>

幼年时没有追上的人，此刻就站在不远处，只要他愿意，就可以讨回那个拥抱。</p>

于是，顾栩言跑到乔木面前，在乔木尚未反应过来之前，轰然将人拥入怀中，用力得像要把所有的情感都嵌入到身体里一样。</p>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风卷起发丝，衣角被作用力带起，乔木几乎被撞退了半步，然后下意识地一把扣住顾栩言的腰身，整个人陷在顾栩言怀中，瞳孔不可置信地微微颤抖。</p>

他宁愿相信是自己做梦了，不过梦里也很少有这么好的画面。乔木的手心酥麻着，像是某种躯体化的反应。</p>

然后他听到顾栩言在耳边说，“早点回来……别掉太多眼泪……”</p>

顾栩言的脸埋在乔木的肩颈处，向内侧微微偏了一下，温热的呼吸拂过，像是一个若即若离的吻。</p>

乔木怔怔地站在那里，缓缓点了点头，心脏剧烈震颤着。</p>

拥抱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p>

而后乔木被放开。</p>

顾栩言退开来半步的距离，乔木便看清了那双眼睛。</p>

不舍地，留恋的，痛苦的。太多太多说不出口的情感，像是海面下的暗流，深沉而炽热。</p>

这一刻，夕阳彻底沉入了地平线，世界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