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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会是谁呢?

漕帮出事了。

自包拯接下方小荷案,包拯的恩师王丞相便十分关注此案。

王丞相了解了案子后认为,即使青县的恶徒欺侮了方小荷,逼死人命,也应报官过堂,由官府处置。若是人人都像漕帮一样,随便私刑杀人,那朝廷的法度何在?这些江湖人士目无法纪,杀人灭口,欺骗官府。若不严加惩处,杀鸡儆猴,只怕日后民间私刑四起,视官府如无物,使法律形同虚设,令江山社稷危矣。因此特地上书,奏请皇上严查漕帮,以儆效尤。

皇帝看了王丞相的奏折,深以为然。几个□□妇女的恶徒固然可恶,,但江湖人士耍弄官府,更是朝廷的隐患。

因包拯正忙于顾廷烨案,无暇分身,于是皇帝任命了王丞相举荐的一名王氏子弟作为钦差大臣,彻查漕帮杀人案。

王大人虽然年轻,但精明干练,明察秋毫,很快查出了凶手身份。

主犯石铿一口咬定此事与顾廷烨无关,是他堂堂血性男儿,看不过恶徒□□民女,因此与漕帮兄弟共同谋划了杀人之计。

而把方元棠带去绵州,怂恿方元棠杀人一事,也是石铿一人策划,顾廷烨毫不知情。

其余人的口供也与石铿分毫不差。再也审不出其他说法。

王大人遂根据口供作出判决,

主犯石铿并谢昂和贾童两个帮凶,斩立决。车三娘虽未动手,但参与谋划,判流放。其余在场却知情不报、帮作伪证的漕帮众人,判仗刑。

方氏妇女从未明示暗示漕帮杀人,且带朱曼娘投案有功,功过相抵,无罪释放。

青县知县断案不力,罚俸一年。

漕帮三人临刑前一晚,夜黑风高,乌云密布,顾廷烨带了好酒好菜,来死牢给三位兄弟送行。

顾廷烨往夜光杯里倒满一杯酒,说道,“石铿兄弟,是我对不住你。”酒水在杯中荡漾,却映不出一个月亮。

石铿虽然伤心,却仍安慰顾廷烨,说这是自家媳妇惹出来的祸事,一人做事一人当,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四人又趁着酒兴说了好些知心话,从当年初入江湖聊到后来发迹富贵,忆往昔意气风发的时光,几个大男人竟忍不住泪流满面。

挟私报复,仗义报仇,虽违反法律,却合乎民间义气,通常这类案子都要轻判,要是顾廷烨再运作一下,判不了几年就出来了。

但王丞相亲自上奏圣上,把这桩案子上升到江湖人士危害社稷的高度,就不一样了,朝廷要杀鸡儆猴,非从严重典,斩了几个人不可。

就连顾廷烨也因此被皇帝申斥警告,让他以后少和江湖人士来往,别让那些江湖人士自以为有了靠山,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了。

虽然舍不得自己的兄弟,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顾廷烨也无能为力。

漕帮帮主石铿首当其冲,作为主谋,必须处死。

顾廷烨承诺,一定好好善待石铿的家人,等风头过去了,就把车三娘接回来。

但朝廷也不傻,就算石铿不是天生神力也不是武功盖世,一口气杀死五人,动手的,绝不止石铿一个。只交出一个石铿,还不够。

第二个判死刑的,叫贾童,他未必是石铿最得力的手下,但一定是最忠义的手下,朝廷要缉拿石铿的帮凶,其他人都贪生怕死,不想担责,贾童怕这些酒囊饭袋为了苟且偷生,禁不住审问,说出些不该说的话,坏了侯爷大事,因此他深明大义,主动担了大部分罪名,慷慨赴死。

最后一个,是谢昂,他虽出身漕帮,但跟随顾廷烨身边多年,情同父子,是顾廷烨最舍不得的人。他本是正经的良家出身,家有薄产。父亲早亡后,寡母宠溺得厉害,纵得他每日在市井中胡闹,顽劣不堪。十五岁时闯下大祸,险险没命,顾廷烨看他,就如同看少年时的自己,于是他买通当时判案的黄大人,以一具死尸假冒谢昂尸体,移花接木,帮谢昂偷天换日,重新做人。

谢昂说,自己这条命是顾侯给的,这次要回报顾侯救命之恩,只求顾侯日后多多照拂家中老母和妻小。被抓走前,他写了一幅字送给刚出生的幼子:“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死得其所,快哉快哉。”,勉励幼子将来要像父亲一样,行忠义之事。

顾廷烨成全了他这份义气。但还有一个原因,顾廷烨没有和谢昂说。王大人查案期间,黄大人偷偷来找顾廷烨,劝顾廷烨趁此机会,把谢昂交出去,朝廷调查漕帮,很可能拔出萝卜带出泥,所以不但要迅速结案,而且要来个死无对证。

第二日,顾侯踌躇再三,最终还是没敢去刑场看兄弟们最后一面,顾廷烨虽是铮铮汉子,但也有侠骨柔情的一面,他的软肋,一是妻儿,二就是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他战场上杀人如麻,却没勇气看兄弟们身首异处的模样。只能嘱托手下妥善装殓了,好生厚葬。

而那罪魁祸首的方氏父女,即使他顾侯不出手,他们也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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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无人生还(知否x包青天)一、残荷怨 10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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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一对父女正在行路,行李里装着他们至亲的骨灰和牌位。

当年方家母女接连去世,方元棠做了一个所有人都不能理解的决定:火葬方氏母女。

当时,小莲也大惑不解,父亲为何不按照当地风俗,让姐姐和娘入土为安,反而要把他们装在小盒子里。直到今日,小莲才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

方家已经不能在住了几十年的故乡生活了。

愤怒的乡亲们纷纷指责他们父女忘恩负义,丧尽天良,害了漕帮的石大哥和车三娘。这些年来,石大哥和车三娘不仅慷慨接济方家,而且帮方家报仇雪恨,方家却恩将仇报,一场官司害石家家破人亡。

更有甚者,掘开了方小荷母女的坟墓,扔满了破鞋,在坟前大骂方小荷伤风败俗,恬不知耻,上赶着给男人当妾,活该让人轮了。

连当时在青县查案的王大人都看不下去了,严惩了那几个带头掘坟之人。

这一切,都是去青县帮忙查案的展昭告诉方氏父女的。

幸好方父早在上京前就把青县的家低价卖给了一户急着成亲的人家。

现下他们带着卖房的银子,和这些年的积蓄,以及方小荷母女的骨灰和牌位,要去投奔一位远亲。

连方小莲也惊叹父亲的料事如神,原来父亲早在姐姐死去之事,就意识到车三娘为了袒护曼娘,欺骗了他们父女。从姐姐的丧事开始,父亲就开始绸缪打算。

父亲这些年忍辱负重,一直和石铿车三娘逢场作戏,为的就是等待适当的时机,把车三娘、朱曼娘和车三娘要袒护的人一网打尽。

方小莲心里其实很不服气,明明犯了罪的是石铿车三娘他们,处置他们的是官府,村民们不骂石家,不恨官府,却欺负受害的方家。

她更不服气的是,为什么明明姐姐被曼娘欺骗,被恶徒□□,村民们却骂姐姐是蓄意勾引,离不了男人的□□,连什么也没做的自己也被扣上一顶“□□”的帽子。若非“名节”二字,即使姐姐受辱,也未必会投湖自尽。

只有爹爹安慰她:“世道如此,也许有一天,我们这个世界会变,到时候,穷人富人,当官的,当老百姓的,都一样平等。女人受了欺辱,能光明正大去报官,没人指责她丢了名节,也没人羞辱她的姐妹”

会有那么一天吗?也许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等来那一天。但在现在这个时代,普通百姓太苦太苦了。

可惜方家孤注一掷,放弃在青县的一切,却只等来了这么轻的判决,方小莲忍不住问父亲是否后悔。

方元棠却指了指他瞎了一只的眼睛,说道:“小莲,你可知,父亲在当郎中之前,是做什么的?”

方小莲摇摇头。

方元棠娓娓道来:“方家本是耕读之家,我少时入私塾,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那时我最崇拜的就是包大人,于是我发奋苦读,立志一定要金榜题名,像包大人一样报效朝廷,为民请命。”

“可惜我不幸身染恶疾,一目失明。五官不正,不得入仕。为了养家糊口,只得弃儒从医。”

“为父虽远离朝堂,但嫉恶如仇、惩恶扬善之志从未改变。”

“这次为父带你上京告状,不止为了含冤而死的妻儿,也是为了警示天下所有违法乱纪之官。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天下少一包庇纵容之官,民间便能少几缕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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