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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姐的求情计划虽然惨遭失败,但开封府那边的取证和审案却一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盛明兰很配合地交出了向嫂子名单上的所有证人,但正如盛明兰所预言的一样,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承认小秦氏曾经参与过谋逆案,但毕竟附逆是砍头凌迟的死罪,所以那些人究竟是据实以告,还是为了活命故意帮小秦氏开脱,还不好说。

人证这边虽然陷入了僵局,但是物证这边却有了重大发现。包大人详细比对了当年案卷中任露娘的口供和现在侯府证人的口供,发现:任露娘虽然承认了小秦氏附逆,但是诸多细节和侯府下人的口供对不上。

原来当年刘正杰审理此案时,任露娘自是不肯承认参与了附逆,毕竟普通的打家劫舍和附逆之罪,所要受的刑罚,可谓是天壤之别,刘正杰为了早日结案,不免用了些非常手段,总算逼任露娘画押认了罪。事后,刘正杰也曾经把卷宗拿给顾廷烨看过,以备不时之需,但顾廷烨从来没把任露娘当回事,更没有预料到有朝一日刘正杰也可能翻船,故并未认真看那份卷宗。

等到任老汉把刘正杰告上公堂时,顾廷烨才又想起那份卷宗,无奈为时已晚,这份卷宗早已到了包大人手上。

包大人凭这份卷宗认为,侯府下人必然说了假话,做了伪证。

与此同时,奉命开棺验尸的方仵作也有了重大发现。任露娘的尸体虽然早已化作一堆白骨,但这具白骨十根手指全部被夹断,膝盖以下的腿骨也被打断,显然生前受到了惨无人道的刑罚。

包大人立即提审了当年共同审案的官差,在铁的物证面前和包大人三口铡刀的威慑下,官差终于承认了当年刑讯逼供的事实:任露娘一开始从未承认参与谋逆案,也从未承认小秦氏参与了谋逆案,是刘正杰下令用残忍的刑罚逼任露娘认罪画押。

此时,虽然包拯已经掌握了任露娘案的卷宗和官差的口供两项重要证据,但这些证据仍不足以给刘正杰和顾廷烨定罪,包大人认为,此案的关键还在于侯府的下人,侯府下人能冒着伪证罪的风险包庇顾廷烨,无非是因为“威逼利诱”四个字,因此指派了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展昭公孙策等人,详细调查侯府下人们这些年来的经历过往。

经过调查,包拯惊讶地发现,两个残疾丫鬟竟然是不久之前才被买回侯府的。原来,当年京城叛乱以后,这两个丫鬟就被侯府卖到了北方苦寒之地,直到近期,侯府的绿枝突然去了一趟北方,出钱把她俩赎了回来,与她们一并被买入侯府的,还有她们留在京城的家人。

两个丫鬟的家人本是良籍,怎么也不肯卖身为奴,但绿枝出了高于市价几倍的价钱,并承诺他们入府以后,能领一个肥缺,他们才答应签了卖身契。他们入侯府以后,绿枝也如承诺的一般,给了他们一份好差事。如今他们虽为奴为婢,但吃穿用度,比侯府外头的良民还要强不少。

包拯了解此事后,内心逐渐有了成算,又一次提审了这两个丫鬟,包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铁的证据面前,两个丫鬟的心理防线终于逐渐被攻破。

眼看万事俱备,包拯又一次开堂提审了盛明兰。

“顾盛氏,本府业已查明,这两个丫鬟在残疾之后,侯府不但不多加照拂,反而将她们发卖到了北方苦寒之地,你作何解释?”

盛明兰没想到包拯已经调查到了这个地步,依然强作镇定辩解道:“包大人此言差矣,正是因为她们身受重伤,我担心她们伤口腐烂,危及生命,才把她们送到苦寒之地慢慢养伤。待养好伤口再接回来,不信的话,包大人可以问堂上的仵作。”

方仵作虽然内心深恨盛明兰,但他谨记包大人上次的教诲,决不再把个人恩怨带到公堂上来,因此老老实实地答道:“受刀伤之人,若是天气炎热,极易伤口腐烂,浑身高热而亡。而把病人放到寒冷的地方,确实可以防止伤口腐烂。”

明兰又道:“我虽让她们暂时呆在苦寒之地,但并未对她们坐视不理,这些年来,我经常委托我嫂子邵氏以侯府的名义给她们送钱送物,以保她们衣食无忧,这些,北地的人都可以作证。”

“你!”听到盛明兰如此颠倒黑白,邵氏几乎要破口大骂,“启禀大人,我这些年是给小芳小卉她们送过一些钱物,但都是我出于愧疚和同情自己出的,并不是盛明兰让我给的!我也没拿过她盛明兰一分钱?”

明兰马上反驳道:“我竟不知哪里得罪了嫂嫂,嫂嫂宁可在公堂上睁眼说瞎话也要诬陷于我。当年我给嫂嫂的银钱,侯府账本可是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如果嫂嫂不认,我可以现在就命人去取来账本对质!”

“肃静。公堂之上,岂容你们吵架!”包大人喝止了越吵越凶的二人,继续问道:“本府经过调查,还发现,前段时间,侯府买入了大量仆人,并对府中人事进行了大规模调动。其中就有这小芳和小卉以及她们的家人,你又作何解释呢?”

“我堂堂侯府,买进卖出几个下人,调动一下人事,乃是常事,难不成,京城每一家买人卖人都要和官府报备不成?”明兰继续强词夺理。

包大人突然冷笑:“你侯府买进卖出,自是不需要向官府报备,但你侯府的人监守自盗,盗取侯府财物,本府可不能坐视不理。来人啊,带人犯上堂!”

王朝马汉用铁链拖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上了公堂,明兰定睛一看,竟觉得此人有点眼熟,仔细一想,他不是小卉的哥哥吗?如今正在侯府的一个肥缺上当管事。

只听包大人道:“前些时日,京中当铺收到不少名贵绫罗绸缎,当铺老板怀疑是上进的贡品,因此悄悄报告了本府,本府经过调查,发现这些绸缎正是从宁远侯府流出。今日本府便派人守在当铺门口,来了一个人赃并获。顾盛氏,这些绸缎,是否是此人从你府中盗取?如果此人真是监守自盗,本府一定严惩不贷!”

小卉的哥哥却“扑通”一声跪下了:“冤枉啊包大人!我没有监守自盗!那些绸缎,都是大娘子命我去典当的!不信你问大娘子!”

明兰气急,她是明里暗里表示过允许这些证人的家人贪墨一些侯府财物,毕竟有了把柄才更好拿捏,若没把柄,反而坏事,没想到此人竟然蠢笨到拿着贡品去典当,还被开封府人赃并获。现在他公然向自己求救,若是现在承认他监守自盗,就相当于公开表示侯府不会保他,保不齐他怀恨在心,让小卉当堂翻供。而且不少人都看着这场审判,万一寒了下人们的心……

明兰仔细考虑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决定还是稳妥起见,答道:“启禀包大人,此人并非监守自盗,的确是我命他典当这些绸缎。不怕包大人笑话,侯府现在的光景,虽然表面上花团锦簇的,但这些年出多入少,内囊早尽上来了,为了维持一大家子的开销,我才命手下典当些临时用不上的细软。此事到底不光彩,所以我只敢让下人低调行事,偷偷典当。”

“哈哈哈!”包拯大笑道:“顾盛氏,你果然心中有鬼。若你问心无愧,你又怎会心甘情愿包庇监守自盗之人,此人早在今天早上就已认罪画押,承认自己监守自盗。而刚才的话,不过是他在你面前演的一出戏而已。”

明兰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她还想再狡辩什么,短短几秒钟内,她已经又编好了一套完美的说辞,称自己一向心善,不忍见下人受罚,因此出言包庇云云,但这些诡辩之词已经没什么用了。

展昭和公孙策拿出更多证据证明,侯府很多证人的家里,都出现了不应该属于他们的大额财物。小芳和小卉则当堂翻供,声称侯府以卖身契威逼,又以银钱利诱,命他们在公堂之上作伪证,因很多证人的家人贪污偷盗了侯府的财物,被拿捏住了把柄,故而不得不任由盛明兰和顾廷烨差遣。

此时此刻,案件真相已铁证如山。

又经过整整两日的审理,任露娘案件重申终于有了结果:任露娘被判定为打家劫舍贼人的同党,罪不至死,但人死不能复生,因此朝廷会赔偿任老汉一笔赔偿费。小秦氏和顾廷炜附逆一案不实,以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论处。刘正杰知法犯法,草菅人命,但因其身上还有其他案子,故暂且收押,等查明其他案件以后,再一并审判。其余作伪证者、刑讯逼供者、当年直接间接参与此案者,也一一按律判刑。而顾廷烨盛明兰,残害奴仆致人伤残,公堂之上串供作伪,本应重罚,但因有丹书铁券,故免去刑罚,酌情判顾廷烨和盛明兰无偿返还所有相关人等的卖身契,以防他们日后挟卖身契打击报复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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