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张绮29（2 / 2）

“惭愧惭愧。我喝高了，这样躺着，你不介意吧！”</p>

我羞赧地红着一张脸。</p>

“没事儿。你躺着便好，怎么舒服怎么来！”</p>

张绮踢掉脚上的鞋子，连袜子都扯下来。</p>

“那些臭男人，可太讨厌了！他大爷的，一个劲地灌小姑娘喝酒想干嘛的？”</p>

张绮起身倒了一杯热水给我。</p>

“喝点水。”</p>

我道过谢。</p>

张绮将水杯放在床头桌上。</p>

她抽出一支女士烟来，掏出zip打火机来，帅气逼人。</p>

“我抽支烟，你不介意吧！”</p>

“请便！”</p>

我淡淡地道，拒绝的话，我已经不大会说了。</p>

“谢谢。”</p>

女人点上烟，手指纤细修长。那必定是一双写得了文章弹得了钢琴的手。</p>

青烟袅袅弥漫在不大的房间里，张绮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月光跌落进来，嘈杂的海浪声扑通跳了进来。</p>

我们像坐在船上一样，摇摇晃晃。</p>

彼此看着幽暗中的彼此，张绮笑了起来。</p>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为我读诗。</p>

今夜 雪要拜访中原</p>

天上无数的星辰</p>

混在雪中坠落人间</p>

就像我混在人群</p>

随着湖水一起流浪</p>

我们来自五湖四海</p>

雪花却来自四面八方</p>

天亮时回到各自的家</p>

雪山顶上绽放的雪莲花</p>

是我送给你的嫁衣</p>

仿佛 每一首诗</p>

都是一个做梦者</p>

从一条河</p>

跋涉到另一条河</p>

脚底下每一条银鱼</p>

都是一颗发亮的星</p>

你说 现实到底是不是一剂药</p>

可能治好梵高的疯病</p>

我坐在桥上望远处的风景</p>

有没有可能 春天过后</p>

我就成了 你指间</p>

不愿消融的雪花</p>

我惊诧地望着她。</p>

那是我去年写的一首小诗，连我自己都忘记了。眼前这个抽着香烟，头发短短的姑娘却一字不错地把它念出来。</p>

我们这是不会下雪的，但是去年却下了一场雪。我在飘落的雪花下念着这首诗，好像自己已经变成了一瓣雪。</p>

“那时我就想，我一定要去见见这个叫万宁的家伙。”</p>

”呵呵，幸会幸会！”</p>

我拱了拱手。</p>

“你知道吗？我以前也写诗，失恋的时候，特别诗情画意。可惜，后来再也写不出来了。”</p>

我看着这个女孩儿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她一眼就是那种有故事的人。</p>

只有伤心人，才有诗情、才有故事。</p>

那个夜里，我蜷在被子里听着浪花拍打礁石的声音，带着三分醉意，听着张绮讲她的伤心往事。</p>

张绮说，“我有故事，你不能没有酒啊！”</p>

于是半夜，我们又去岛上的超市买了一打啤酒，买了两袋酒鬼花生，焦糖瓜子，两大袋辣辣的小鱼干儿。</p>

买单的时候，张绮指着那一叠红红的利是封问：“你买这玩意儿干嘛？要结婚啊？”</p>

我突然被她逗笑。</p>

我们两个提着酒和零食穿过海岛，海风吹在脸上像落了一场雪。</p>

我们两个将铺着雪白床单的床，合并到一起，穿着睡裙盘腿坐在窗下，晒着月亮，吹着凉风，就着故事，喝着酒。有时捧腹大笑，有时光着脚把墙踢得天响。</p>

张绮在床上乱蹦乱跳，跳着跳着，笑着笑着，她就蜷缩在床上，呜呜地哭着。</p>

我素来不会安慰别人，便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哼起一首童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