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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表面上的惊讶了一下。朦胧的睡意里他想起上一次在纽约时钢铁侠的公主抱、他又想起再早些时候超人来救援时的那个公主抱,布鲁斯想,对了,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好消息,这一次他空不出手来扎你一针了。”蝙蝠侠飘在他上方,垂落下来的披风一角搭在他眼皮上,有些发痒。

我想这句话的后面还有一个坏消息。布鲁斯想着,动了动头,把披风从自己脸上甩开。

“都说了别动。”黑蝙蝠低声说,稳稳地走着。

“坏消息是,”蝙蝠侠说,“夜枭要冲过来了。”

一瞬间的震惊之后,布鲁斯选择了闭上双眼,两只手安详地合拢放在胸前。

我只是一个无辜的柔弱阔佬,我只是被蝙蝠侠公主抱着,我只是听蝙蝠侠说下一步要把我放到床上去。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柔弱阔佬,我又能有什么错呢?

在紧随其后的颠簸感、震荡感、甚至离谱的悬空感里,布鲁斯始终保持了一个安详的面部表情。

无辜,就是非常无辜.jpg

然后在漂浮起来的失重感中,布鲁斯听见达米安怒气冲冲的在下面喊:“把我父亲放下来!你这个不守规矩的外星人!!”

布鲁斯:“……”

布鲁斯选择装死。

“你知道的,”超人温和地说,“就算你不喊我,我也乐意随时捎你一程。”

“就只是假装没在偷听,不好吗?”布鲁斯闭着眼说。

“然后错过今天最有爆//炸性的新闻头条?我看不见得。”超人笑道,“《面红耳赤!韦恩庄园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了这种事!》——我连标题都想好了。”

布鲁斯:“……………………”

布鲁斯闭着眼说,“如果等下有人冲过来揍你,我是绝对不会替你拦着的。”

超人哈哈大笑,“你骗人,我不信,B你绝对不会对我见死不救的……对吧,对吧?B??”

布鲁斯抓紧一切时间闭目养神。

他感到窗户一开,床铺像一种松软的海洋包围了他,他得到了一个很好的软着陆。一些嘈杂的声音仍然在楼下响起,包括爆//炸声(yeah,爆//炸声)、斥责声、还有超人冲下去劝架结果被所有人围攻的声音。布鲁斯听着,微微扬起了嘴角。

“这一天很顺利,你撑到了杰森成年礼的结束。”蝙蝠侠说,躺在他身边,漆黑的披风盛放在阔佬韦恩king size的古典四柱床上,像打开的花朵。

布鲁斯扭过头去看他。他忍着头痛睁开了眼。

世界是扭曲的。墙壁裂开像怪物的嘴,天花板旋转着下沉,四柱床滚烫如地狱的岩浆。

恐惧毒素的解药确实发挥了作用,但他只是一个凡人,任何的代谢都需要时间。

布鲁斯确实没办法自己走回房间了——还好他有很多朋友。

“‘朋友’,”蝙蝠侠又说,有点讥讽,“你是这样想的。”

唯独你不是。布鲁斯想。他看着蝙蝠侠,在整个撼动的视野里,唯独蝙蝠侠是固定不变的恒定量。他知道蝙蝠侠是自己幻象的产物,一种为应对这个不断重启和覆写的地球,而抽出的数据、裁剪的记忆、有限的片段。但是,在无尽旋转的视野里,蝙蝠侠是不变的。这让布鲁斯感到了欣慰,他想他确实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暂时的锚点。

“告诉我全部。”在旋转着、下沉的、无止尽的眩晕里,布鲁斯喃喃着说。他想他确实说出了声。

因为蝙蝠侠俯身下来,一双如同怪物尖爪的手盖住了他的双耳,披风如无尽的黑夜笼盖了他的全身。他在影子下蜷缩,既害怕又安心,既恐惧,又感到期待。

“那就不要再听别人的声音了,”蝙蝠侠说,声音低而平静,“听我说。只需要听见我。”

布鲁斯眼睫微颤。

“然后我会告诉你,纽约到底发生了什么……”蝙蝠侠轻声道。

布鲁斯想,蝙蝠侠是他自己幻觉的产物,蝙蝠侠是旋转世界里的恒定量,蝙蝠侠是永远值得信赖的。

——除了,他不能相信那双绿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黑蝙,好吃

枭总,好吃

超人,好吃

小鸟,好吃

蝙布,也好吃

呜呜呜左吃右吃吃吃吃

——2024年7月15日

幻想蝙蝠,不是狂笑,宝宝们不怕

第124章 第三十个镜中人

第二天, 布鲁斯全靠着意志力,与一种“似乎有什么事情应该了结”的决心,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他的头依然很痛, 夹杂着酒精和恐惧毒素的负面影响。事实上布鲁斯判断药效应该已经从他身上代谢掉了才对, 这种痛苦,只是他自己行为的反噬,简单来说,是他自找的麻烦。

布鲁斯忍痛呻吟了一声。他把枕头从脸上拿下来, 皱着眉适应室内的光线,手指下意识在床铺上逡巡。他没找到遮光的布料, 他摸到一片漆黑的披风。

布鲁斯停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盯着指尖捏住的小小一角。披风顺滑得像一捧夜色,蝙蝠侠正背对着他, 坐在他床边。

“什么,怎么, ”布鲁斯困惑极了,他在昏睡骤醒的浑噩中寻找自己的用词,说, “你怎么在这里?”

蝙蝠侠很平静,并没有回头,他的嗓音一如既往,打开了电子变声装置, 低沉如地狱传来的回声。“我不在这里,还应该在哪里。”他反问道。

布鲁斯在模糊和朦胧的视野里, 费解地望着他的背影, “你应该已经消失了。”他说, 头疼得像是小丑在用锤子不间断砸他的太阳穴。

“我应该已经消失了。”蝙蝠侠重复。

“对, 是, 你已经把纽约的那段记忆告诉了我,”布鲁斯说,但是一种突如其来的预感打断了他,令他感到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使他下意识攥紧了手掌里那片布料,“除非——”

“除非?”蝙蝠侠说。

布鲁斯闭了闭眼睛,忍住一阵尖锐的阵痛。他没想过这个可能性成真的时候,会比预想中的更加伤害到他自己:当你意识到连自己分割出的记忆都真的在欺骗你,到底在这个不断重复和倒带的世界里,还有什么是真正意义上可以相信的?

“除非,你只是说了假话。”布鲁斯低声的,以一种摒弃了一切情感波动的声音说。

“‘我说了假话’,”蝙蝠侠再一次重复,以一种略显微妙的语气,他听起来像是捕猎的大型猫科生物,绷紧全部神经而肉垫踩在地面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劳驾,行行好,告诉我哪里听起来像是假的。”

这种说话的语气引起了布鲁斯的戒备。他躺在床上,双眼依然在室内的光线下感到刺痛,使他生理性地分泌出泪水。他攥紧手里的一角披风,试探道,“你的整句话听起来都像是假的。你怎么了,蝙蝠侠?”

“恰好相反,”‘蝙蝠侠’说,“最可怕的是,他才是真的。”

这个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布鲁斯克制住了惊悚与战栗,维持着表情上的若无其事,他一动不动,像被猎手注视时下意识保持生命静止的动物。

“什么……”布鲁斯说,“不。”

他用指腹摩挲着手里那角披风。他昨天痛恨于幻觉与幻听的过于写实,现在则为这份写实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但是,或许这种代价,他还有办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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