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素丝红溅6（1 / 2）

水镜庵位于狼王寨与边镇正中，四周枯枝荒芜，庵前有一水泽。</p>

庵名有“月”，却无“月”字彰显。</p>

只是月常在，就绽现在庵前水泽中，实乃水中月。</p>

《法华经》有云：菩萨有三十三法身，观水中月影的称“水月观音”。</p>

观世音一心观水相的应化身，就竖在庵中主殿。</p>

有菩萨在的地方，自少不了百姓朝拜。</p>

可奇怪的是，百姓多在水泽边的一棵粗壮梨树下焚香礼拜，少有打扰庵中清净。</p>

据说，每逢梨花盛开之际，那里便会迎来美轮美奂的盛景。</p>

月圆之夜，更不逊仙境。</p>

——水泽映射着满树梨花，随风飘落的梨花又在水中月上泛起着涟漪。百姓观月，皆映射在水镜当中，犹如置换了时空，颠倒了凡尘与仙界。</p>

百姓除了祈求美好生活外，倒也能在此沉迷一番。</p>

——暂躲世俗愁绪，只观镜中己身。</p>

更有传闻，观世音菩萨的法身曾在此现世。</p>

现在，齐麟就跌落在庵前，与其同骑一马的女子来不及伸手，却也在伸手间怔眸。</p>

她除了满手是血，襦裙前端也已被鲜血浸透。</p>

慌于逃命，她只搂紧了齐麟的腰身，却忘了齐麟早已身负重伤。</p>

女子当即下马，数次想要抬起齐麟，怎奈皆无果。</p>

她紧眉瘫坐间，满目萧然，彷徨落泪。</p>

倩影孤寂，与水镜庵的古朴融为一幅苍白画卷，似沧海桑田，永恒凝固。</p>

若不是，水泽中的枝痕早已穿破月影，谁又能抵挡住整颗心冰消冻解。</p>

眼前的凄美景色，虽带不来喜悦，却也给予了女子勇气。</p>

——纵是月落凡尘，都免不了穿心之痛，她这一时的困境又算什么呢？</p>

她抹泪爬身，踉跄前行，先敲庵门，又侧肩碰撞。</p>

随后赶来的小川，将婢女禄儿扶下马背，也朝庵门跪身呼唤。</p>

“佛曰：缘来不拒，缘走不留。”庵门渐开，师太、女尼缓出，“只是，这拒或留并非一扇庵门可做决定，也要看缘深缘浅，缘长缘短，得到即是造化。”</p>

“慧娴师太，您快救救师父吧…我师父快不行了？”</p>

小川一语落，含泪跑向齐麟，慧娴师太小步疾走，下望而瞠目，“这是…这是鹰王…鹰王怎会伤得如此重…”</p>

“快！快将鹰王抬入庵中！”</p>

慧娴师太没有迟疑，更没有问原由，不仅上手搀扶，还吩咐女尼备药。</p>

可，入得厢房，问题也来了。</p>

——谁为齐麟上药呢？</p>

——不单是上药，齐麟后背约六寸长的刀痕，至少有四寸需要缝合，谁又适合去缝呢？</p>

庵中女尼自要退避三舍，小川虽穿好了针线却也只能捏在指间，急得泪流。</p>

“我…虽见过别人织网，可缝合这种事…我实在不会啊…”</p>

女子望了一眼说话的小川，顿时心如火灼，只得原地徘徊打转，她似在思索着谁人合适，也似在进行着一场心理斗争。</p>

“我…”</p>

“就你吧…”女子颤声刚起，便被一微弱声音打断，打断她的正是趴在床榻上的齐麟，他因失血过多几度晕厥，竟还能感触着不便言说的细节。</p>

“你就权当刺绣，来回串联几下就好…”</p>

女子闻言，疾步凑上，“这…这怎能当做刺绣呢？再说，我根本就不善女红啊…”</p>

齐麟轻咳了几声，每咳一下都会抖身紧肤，“要么下针，要么看着我死…”</p>

他没有鼓励之语，更没言女子没用，而是给出了两个选择。</p> 事实上，这两个选择也相当于没有选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