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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很近的,所以梁世桢只稍稍偏转,那唇便好似擦过她的耳廓,他抵在她的耳边,幽幽道,“投怀送抱,堪称热情。”

全蓁:“……”

全蓁耳廓一下烧起来。

“不可能!”她试图挣扎,“你有证据吗?”

这种事情就算发生,也只有当事人知道,全蓁料定没有见证人,索性耍起无赖,谁知梁世桢竟真的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全蓁:“……”

那视频画面有些黑,但依稀可从折射的手机光中辨出人影,全蓁认出那主动抱着梁世桢的人的确是她自己。

看到的那一瞬间,全蓁脑中轰地一声,脸颊绯红愈发明显。

她觉得不大好,她整个人都要碎掉了。

更何况,短短几分钟的视频信息量堪称巨大。

视频中,梁世桢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沙哑,他看着她,低声强调,“现在欠三次,记得还我。”

而全蓁看到自己不仅没有问什么欠三次,反而是仰起头,主动在他唇角啄了一下,并自顾自掰着手指傻乎乎回,“好了,现在是两次。”

全蓁:“……”

完了,全蓁想,他不光真的有证据,而她也真的主动亲了他。

他没有撒谎。

完全是在陈述事实。

全蓁以手扶额,深呼吸。

冷静片刻,尽管很不道德,她还是火速决定倒打一耙,“那我的衣服呢!”全蓁怒视着面前的男人,“所以你就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吻,擅自把我的衣服给脱了?”

梁世桢气笑了。

他发现这个小姑娘在心虚的时候真的很有意思。

像一只浑身竖起刺的刺猬,不到黄河心不死。

梁世桢微微抬了抬下颌,示意全蓁往后翻。

全蓁顺着他的视线,向后划了一下,一个全新的视频出现,是她吐了他一身,正在耍酒疯。

好,很好,非常好。

全蓁抿唇微笑,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只要删掉就好了。

她迅速当着梁世桢的面点了下删除键,然而还没等她确认,那手机便从她面前被抽走,她的删除大计宣告失败。

全蓁急眼,伸手去够,梁世桢抬高,她下意识想站起身,然而她的腰被他按住,她不光没站得起来,还直接向后躺倒到床上。

一道高大的身影随之压下。

全蓁慌了,“你、你干什么?”

她抬脚准备踹他,这动作竟然也被他预判,脚踝再次被攥住,大拇指腹摩挲下,一种极为陌生的心悸感骤然来临。

全蓁嗓子好干,有些微微的紧。

她开始剧烈挣扎。

然而她的手脚俱被按住,好危险好危险,她躺在他的身下,再一次无处可逃。

目光对峙间,抗拒不足,而期待有余。

可梁世桢只是俯下身,将她揽至怀中,他的掌心压着她的脑袋靠向他的胸膛,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在她的腰间轻拨。

全蓁全身僵住,心跳快得好像要蹦出来。

他的这句话好似具有安抚意味,全蓁很神奇地没有再动。

于是,梁世桢温柔地将她更近地拉向自己。

他好似整晚都没休息好,有些疲倦地吻了吻她的发,哑声说,“别闹,让我抱一会。”

等全蓁回到屋内,她所能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给沈令伊打电话。

这通电话迟迟没有人接听,将近最后一刻,沈令伊明显气力不足的嗓音自听筒那头穿过来,“喂。”

全蓁没工夫绕弯子,开门见山,“伊伊,你知道我们昨晚怎么回来的吗?”

“工作人员送的呗。放心,”沈令伊安抚她,“很安全的。”

全蓁:“那你还记得……回家后发生了什么吗?”

这话一出,沈令伊双腿一软,差点再次跪下去,“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叶怀谦那个狗东西,差点没把我累死!我到现在都有点疼……”

好吧。全蓁发现,好像断片的只有她一个人。

这种感觉很不好,她轻不可闻叹出一声。

“怎么了?”沈令伊听到,问,“你不记得了?”

全蓁“嗯”一声,“毫无印象。”

“毫无印象?”沈令伊重复一遍,扶着腰靠坐在床头,“那你临走前还说要把梁世桢给上了,你到底上了没?”

全蓁再度扶额,竟然还有这种事?

她顿一下,语气飘忽,“不知道……”

不知道?沈令伊敏锐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不是“不是”,而是“不知道”。

有戏啊,她“啧”了声,问,“到底进展到哪步?”

全蓁眨眼,上没上她是真的不知道,但,她语气闪烁着回,“可能亲了……”

好家伙,进度这么快!

沈令伊来劲了,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问,“他抵抗不住诱惑主动亲的你?”

“不是……”全蓁抓了抓头t发,濒临崩溃,再度否认,“我觉得,可能是我主动的。”

“我的天!”沉默片刻,沈令伊远程给她竖起大拇指,“好样的蓁蓁,我发现你这种不声不响的性格,天生就是用来干大事的!”

全蓁:“求求你不要再说了,酒真不是个好东西,我以后再也不喝了。”

沈令伊深以为然,揉了把自己的腰,“没错,小酌怡情,大喝……简直伤身!”

此后几天,全蓁刻意避着梁世桢。

她不敢去想那晚她所知的发生的一切,更不敢去想,那天早上那个拥抱的含义。

全蓁躲到学校住了好几天。

要不是她有本重要的专业书落到家里,她估计还能再接着住下去。

上楼时,全蓁暗自祈祷,千万不要遇到梁世桢,千万不要遇到梁世桢,哪知她拿完书,门一开,她口中念叨的男人便赫然站在她面前。

全蓁吓得书都差点掉到地上,磕磕巴巴,“你、你怎么在这里?”

梁世桢乐了,“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在?”

“我不是这个意思。”全蓁抿抿唇,想再说些什么,可她完全说不出。

自从知道她亲过他,而他并没有拒绝之后,全蓁讲话便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嘴唇。

因为她想不起吻上去时究竟是怎样的感觉,是凉的,还是软的,还是……

不能再看了。

全蓁强迫自己别开目光,去看手中书本的封面。

性冷淡意味十足的设计风格,在此刻却丝毫无法将她的心脏冷却。

它热烈,在跳动,有一种隐秘的渴望悄然滋生。

全蓁努力克制。

可梁世桢离她好近,呼吸间有一种清寒的气息悄然弥漫,他低下头,磁沉嗓音,“倒是你,你躲什么?”

“没有躲。”全蓁下意识否认,好半天,才想出新的话回,“是学校真的有事。”

“是么?”梁世桢显然不信,“现在又没事了?”

他这个人实则很霸道,见全蓁一直低头,他便索性托着她的脸抬起,好叫她更深地,惊惶地看向自己。

全蓁被迫仰头,望见一片幽深的海,一轮孤寂的月。

她脑中混乱如麻,只能模模糊糊嗯一声。

她希望梁世桢尽快放她离开。

她需要慢慢地,仔细地,去想清楚。

在此之前,她的人生是按部就班的,有序的,符合世俗意义的。

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乱。

她意识到,她喜欢上跟自己做戏的这个人。

全蓁不知,这算不算是一种既定的宿命。

她不是宿命论者,她务实,脚踏实地,在感情发生之前,她从不期待,可现在,它确确实实正在发生,全蓁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好拥抱它的准备。

知道自己喜欢与接受自己喜欢,从来都不是一件事。

可梁世桢的耐心皆在昨晚耗尽,他根本没准备再给予她充足的回避时间。

他烦躁地松了下领带,将人逼至墙角,全蓁霎时抱起书挡在身前,但她那点力气在梁世桢面前哪里够看,被用作隔挡的书轻易便被一只青筋分明的手掌抽走。

梁世桢低下头,他们的呼吸瞬时便像拼命接吻的那晚一样纠缠至一起。

他的气息,他的温度,好似一张巨大的网,轻易便将她拢住。

全蓁想后退,身后是墙,退无可退,想上前,面前是他的怀抱,前方并没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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