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雪泥鸿爪330(2 / 2)

“不用,杀鸡焉用牛刀,我也就是教训教训他。”</p>

李如松在宣纸上盖完印,招呼张哲翰在沙发上坐下:“为什么这么说?”</p>

“此人虽然只是个地藏境,但打不死抓不住,非常特别。”</p>

“啊!”李如松惊道,“你不会是把布道者关进来了吧?”</p>

张哲翰故作惊讶:“您也知道布道者?”</p>

“知道布道者的人很少,但我们几个师兄弟都是知道的。”</p>

“能和晚辈说说吗?”</p>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布道者和高维空间有关系,能够大范围移动和瞬移,不能使用神佚物,不能使用幻界物品,这些都是听大师兄江择天说的。”</p>

“好像还能易容?”</p>

“哦,江师兄说过,他易容是有限制的,隔一段时间才能变成另外一个人,但具体隔多长时间不知道。”</p>

难怪“祝先生”能易容成王振民,却没变成其他人,如果他也能随时变化,围剿他就难多了。不能使用幻界物品,这就解释了他为什么苦哈哈跑到俄罗斯去偷炸药,……嗯?这么说的话,幻界的食物他也不能吃?难怪他那么长时间不出门,也就是说他只能在副本和地球吃东西?</p>

“还有吗?”</p>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再多的话就要去问江师兄了。”</p>

张哲翰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套他们师兄弟的往事,看他提到江择天,顺水推舟问道:“江先生怎么对布道者这么了解?”</p>

“因为整个幻界,真正见过布道者真面目的人只有他和蒙哥马利,最了解布道者的也就他们两人了。”</p>

张哲翰不想再聊布道者,顺势转弯:“江先生是什么时候见到布道者的?”</p>

“很早了,那还是我们像你这么大的时候。”</p>

等的就是这句话,张哲翰忙问道:“能给晚辈说一说你们以前的事吗?”</p>

李如松叹了口气,反问道:“你是想知道宁妮的父亲是谁吧?”</p>

张哲翰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只好点点头:“嗯,当年你们发生了什么?”</p>

-</p>

三十年前的一个冬天,益州东面的鹤鸣山里有一座道观,里面没有道士,只有一位看上去五十来岁的妇人和五个十几岁的孩子。</p>

没有人知道这位妇人的实际年龄,也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在鹤鸣山住了多久。</p>

五个孩子,三个男孩,两个女孩,都是她的徒弟,两个稍大的男孩是她在地球上的一次大灾难中收养的孤儿,另外三个是大家族送来的,他们都是三大家族选定的家主继承人。大家族送来的孩子都带着大批的家奴、护卫和仆役,把偌大一座道观填得满满当当。</p>

妇人的名字叫南宫吟雪,是幻界五宗之外唯一的也是最神秘的诸天境,大家族之所以把继承人送到道观给她当弟子,是因为她淡泊名利,不参与幻界的任何纷争,同时也因为她是幻界学识和武功最高的半神。</p>

五个孩子年龄相差无几,大师兄叫江择天,二师兄叫林雨棠,三师姐叫宁婷苇,四师姐叫橘天羽,小师弟叫李如松。</p>

五人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除了年龄最小的李如松,四人暗生情愫,但却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环。</p>

橘天羽喜欢林雨棠,林雨棠喜欢宁婷苇,宁婷苇喜欢江择天,江择天喜欢橘天羽,就像一个无限循环的莫比乌斯环。</p>

他们也很快发现了这个环的诡谲,于是江择天和林雨棠商定,让师妹作出选择。</p>

结果可想而知,宁婷苇选了江择天,橘天羽选了林雨棠。</p>

师父南宫吟雪对徒弟的感情生活从不干预,但当时各大家族却有着严格的规矩,其中最要命的一条就是家族继承人不允许和庶民通婚。</p>

五个年轻人都不愿意离开鹤鸣山,有南宫吟雪的庇护,各大家族也不好说什么。</p>

就在宁婷苇和橘天羽双双怀孕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师父南宫吟雪消失了。</p>

关于她的消失在幻界讨论了很久,有人说她死在了副本里,但更多人相信她飞升到了高维空间,因为能匹配诸天境的副本少之又少,即便是副本里最强的boss也未必能杀死她。幻界这才有了“天梯断裂之后依然有可能飞升”的证据。</p>

没了师父的庇护,几位老家主带着人亲自上了山,宁婷苇、橘天羽和李如松都必须回家继承家业。</p>

宁婷苇本打算抗命不遵,和江择天浪迹天涯,但就在此时,江择天却突然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p>

林雨棠原本就深爱宁婷苇,看江择天如此薄情寡义,便与他断绝了师兄弟的情分,从此形同陌路。</p>

“也就是说,宁妮的父亲是江择天?!”张哲翰完全没想到是这个结果。</p>

“是啊,这件事连宁妮都不知道,我们几个师兄弟都选择了不再说此事,不希望长辈的悲剧殃及子女。”</p>

“江先生当时为什么消失了呢?”</p>

“不知道,当时他整整消失了半年,后来也没做任何解释。”</p>

沉默了一会儿,张哲翰问道:“您告诉我也挺为难吧?”</p>

“那倒不是,主要是因为你和宁妮、林子兮和橘千雪已经密不可分了,这件事总要有人告诉你,否则对你不公平,我不在他们的情感莫比乌斯环里,说起来没什么心理负担,是最合适的人选。”</p>

张哲翰就像考试作弊被老师抓住,脸红道:“我那些女朋友您都知道了……”</p>

李如松宽和地笑道:“没啥,我们年轻的时候哪个不是风花雪月花团锦簇的,幻界和地球不一样,没必要负疚,两情相悦就好。”</p>

张哲翰取出一刀桑皮纸放在画案上,又取出一个锦盒:“这是战国时期的古董,给您的博古架上添个玩意。”</p>

李如松接过锦盒打开,拈出金币左看右看:“不错不错,带那么多宣纸来,想让我题什么字?”</p>

“四块牌匾,嵎夷,南交,昧谷,朔方。”</p>

即讯铃响,李晨打来的:“表姐夫,那条狗说,想和你谈谈。”</p>

-</p>

月色很好,天空没有一丝杂云,清净的月光毫无保留地投射下来,整个邯郸城像是被罩上了一片雪色,人走在街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百步以外的景色。</p>

邯郸夜市空空荡荡,一个食客都没有,五六个摊位只剩下面摊还开着,就一张桌子,两条板凳。</p>

“刘裕”穿着黑色夹克,半蹲在板凳上,吃着一碗兰州拉面,对面还放着一碗,冒着热气,板凳上搭着一件白色风衣。</p>

“王振民”出现在面摊前,赤身裸体,脸上身上满是弹痕,头发像触过电一样炸起,被子弹穿得乱七八糟。</p>

张哲翰头都没抬,继续吸溜吸溜吃面,“王振民”拿起白风衣故作镇定穿上,在板凳上坐下,急不可耐地拿起筷子,端起面碗往嘴里扒拉面条。</p>

“慢点吃,别烫着。”张哲翰提醒道,语气中带着调侃。</p>

“王振民”狼吞虎咽把一碗面吃完,咂巴着嘴叫道:“老板,再来一碗!”</p>

“没了,”摊主答道,“今天只卖两碗,一碗一万美元。”</p>

“抢钱啊你!”“王振民”拍桌子吼道。</p>

“没钱也行,拿神佚物抵账,”摊主说着,手里现出标枪肩扛式导弹,扛在肩上瞄准,“如果还没有的话,就只好……”</p>

“王振民”慌忙举起双手,“好,好,算你狠!”取出一柄剑慢慢放在桌上,眼睛盯着导弹。这么近的距离一炮轰来,肯定好受不了,可能伤不了他,但继续裸奔是肯定的,好不容易见到张哲翰,还没开聊呢。</p>

摊主收起标枪导弹,左手拎了个茶壶,右手拿着两只茶杯,走到桌前放下,拿起长剑道:“茶免费。”转身离去。</p>

张哲翰仰起脖子喝完面汤,放下碗筷,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淡淡说道:“为你好,饿太狠了不能多吃,会闹肚子的,你那么忙,哪有时间上厕所。”</p>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滴水未沾,粒米未进,”“王振民”无奈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咱们俩在副本里也算是哥们了,怎么对我那么狠。”</p>

张哲翰变作刘裕的模样,就是为了确认他究竟是“王嘉”还是“桓济”,听他这么说便有了答案。</p>

“是你先跑来砸我的坛坛罐罐的好吧,你不是说你是神吗?”张哲翰撇嘴道。</p>

“我本来就是神……”发现话头不对,叹道:“唉,有史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把我整的这么惨,你是第一个。”</p>

张哲翰问道:“王嘉是你设计让张蚝杀的吧?”</p>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祝先生”想了想,还是解释道,“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我不杀他,他也会杀我。”</p>

“可你差一点也把我和我的丫鬟杀了。”</p>

“祝先生”实话实说道:“当时确实想把你一起杀了,没想到你会筋斗云。”</p>

“为什么?”</p>

“阻止你通关。”</p>

张哲翰现出越王勾践剑,“就为了这个?要我的命?”</p>

“祝先生”似乎没get到张哲翰的情绪:“嗯,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天行者。”</p>

张哲翰收起剑,端起茶杯:“你找我想谈什么?”</p>

“罢战,我们可以合作。”</p>

“说说看。”</p>

“你帮我搜集九鼎,我帮你飞升。”</p>

“飞升有什么好的。”</p>

“可以永生不灭。”</p>

张哲翰没和他继续讨论灭不灭的问题,又一次撇嘴道:“天梯早就没了,我凭什么相信你。”</p>

“祝先生”一脸倨傲:“只有我能修复天梯。”</p>

张哲翰冒了句流行语:“我信你个鬼。”</p>

“祝先生”看说辞乏力,又道:“我还可以让你在幻界获得无上的权力和地位。”</p>

张哲翰不屑的表情:“就像蒙哥马利?”</p>

“祝先生”没注意张哲翰的语气和情绪,赞道:“这你都能猜出来,厉害。”</p>

“你想让我像蒙哥马利那样不顾人类死活,为你服务?”张哲翰话语间已有了怒意。</p>

“祝先生”想当然答道:“人类的宿命,本来就是为高维空间存在的,他们的死活本来就不重要。”</p>

张哲翰爆粗口道:“我艹你大爷!”</p>

“你……你竟敢骂我!”“祝先生”似乎是第一次被人骂,惊愕中带着愠怒。</p>

“骂你怎么了?老子还要揍你呢!”张哲翰拍案而起,黑暗中传来一片拉枪栓的声音。</p>

“别!别!”“祝先生”举起手,“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别冲动,别冲动!”</p>

“仁义你个锤子,扁他!”话音未落,张哲翰向后掠出600米。</p>

枪声同时炒豆子般响起,子弹暴雨般倾泄而来。</p>

“祝先生”就地消失,月光下飘着白色风衣的碎屑和几缕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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