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红,从正确使用黑料开始_分节阅读_第115节(2 / 2)

  但是在秦尤饰演的这个角色上,艾玛却没有这种感受。

  这有点奇怪,但她很快就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随着鹤截云接下那把平有道抛来的剑,她整个人都像是褪去了一层温柔的假象,她起初总是弯着的眉眼突如露出了锐利的本相。

  于是艾玛立刻就懂了,那是一种自己绝对什么都做得到,什么都能做到最好的自信甚至自负。

  那是一种少年天才特有的自傲。

  而非来自天生贵族的自傲。

  而随着镜头捕捉到了鹤截云那一抬眼,一凝眸,她整个人都颤栗了起来——对了,她来电影院就是为了看这个,就是为了看这种锋芒毕露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只在这一瞬间就已经爱上了这个角色,她已经为她想好了一生的故事,她白天会继续做着她的贵族小姐,夜间却会拿起她的剑,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然后她会在冷冷的月色照耀之下冲向那浩荡的江湖,行侠仗义,不,行侠仗义是次要的,她会一个又一个挑战那些声名显赫的前辈们,然后赢下一场又一场战斗,直到她名动江湖。

  真正的少年天才不都该是这样的吗?横空出世,然后毫不留情地将所有所谓前辈踩在脚下。

  她会让无数人心碎,质疑自己半生辛苦是为了什么,但她根本不在乎。

  但是剧情显然并没有像艾玛所想的那样发展,那样完满的幻想只能出现在观众脑海中,支撑不起一部电影。

  鹤家一夜被灭门,或许是影片的处理过于含蓄,不符合艾玛这个美国人的观影习惯,也有可能她只在乎鹤截云能不能用剑,而不在乎她是否有一个美好的人生,所以她其实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冲击。

  她只能看见鹤截云在愤怒之中彻底撕去了大家闺秀的外衣,她拿起了那把剑。

  艾玛整个人都颤栗了。

  对,就像这样走入那个江湖中去吧,拿起你的剑,将所有挡在你面前的东西都斩落。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她太迷恋这种角色了。

  而鹤截云也的确如她所想,她的剑出了鞘,开了锋,正如她本人。

  她的剑术在新任师父的指导下一次次变得更狠辣也更精准。

  那黑衣猎猎作响的魔女总是冷眼在一旁看着她杀人,然后毫不留情地点出她的剑哪里还不够快,哪里还不够准,哪里还不够狠。

  鹤截云会愤怒地抬起头,默不作声地看着她这位新师父嘴角的嗤笑,然后立刻找到下一个目标,将她刚刚说的所有地方都以一种精准到可怕的程度修正过来。

  然后露出又是负气又是自得的神情再次回望回去。

  鹤截云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艾玛并非功夫发烧友,但就算是她,也看得出她的剑术有了多大的变化。

  从起初带着点优雅气息,到最后令人胆寒的狠辣,这把剑,彻底从玩物变成了杀人的利器。

  她拿着这把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终于来到了她的仇人面前。

  这毫无疑问应当是一部电影的高潮。

  正常来说,这位仇人一定要是比前面出现的所有对手都更强大的存在,女主角要在他面前落败一次,挣扎一次,然后胜利一次。

  但是不。

  李平导演擅长“空拍”。

  鹤截云的仇人出现了,但他并不比前面出现过的人强大,他看上去无非和鹤截云一个年纪,身上并无任何锐利剑意,他就像一道已经死去的游魂一般游荡在人世间。

  他呈现出来的气势是很弱的。

  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用迷茫来形容,他是一道真正的游魂,连恶鬼都算不上。

  一直到鹤截云报出她的名字,报出她是为鹤家复仇而来,这个游魂一样的男人才像刚刚醒过来一般,眼中终于带上了一丝清醒与亮光。

  “啊哈哈哈!鹤家!鹤家!!”

  他带着一丝残忍看向这个找他来复仇的女孩:“你知道你爹做了什么吗?”

  鹤截云一怔,她没来得及回答,因为对方本也不是为了要她回答,他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说起他爹当年,说起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说起他爹初入官场一心要为百姓做点什么,而他也确实做到了,哪怕代价是被调去偏远之地,但就算是这样,朝中那些人依旧不愿意放过他,尤其是鹤截云他爹。

  那游魂一般的男子说起这段往事眼中甚至已经没了恨意,他那滔天的恨意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中被消磨殆尽,成功报仇后他连得偿所愿的感觉都没有,只觉得自己浑身一空,支撑着他活了那么久的唯一支柱被抽走,他现在已经是个活死人了。

  他讥讽一笑:“当初我怨鹤长平下手不够绝,居然还留下了我这么个活口,要我十年如一日地在恨意中煎熬,没想到轮到我自己,居然也会漏掉你。”

  屏幕前,艾玛的心忍不住揪了起来。

  鹤截云家破人亡时,她的心没有跟着揪起来。

  鹤截云一路疯狂地寻找她的仇人时,她的心没有跟着揪起来。

  但是现在,鹤截云终于找到了她的仇人,却发现在这场复仇里,她并非正义的一方。

  艾玛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不要这样,不要打碎鹤的决心,她不适合露出那样被击败的茫然神情。

  少年天才是不该被这样折断脊柱的。

  她真的见不得这样的场面。

  她忍不住闭上了双眼,不愿再看屏幕。

  但是秦尤那极具辨识度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而那道声音里,没有迷茫,没有脆弱。

  “你难道蠢到看不出我爹也只是一柄刀,他奉的是谁的命你看不出吗?要你爹死的人是皇帝。”

  只有她一贯的讥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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