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槐水旧梦41(2 / 2)

大壳说道:“文德王后建议关心民生什么的应该是真的,看冰流就知道了。”

茶罗喵却反驳道:“不一定吧?你看追云那家伙做了什么事?就像你说的,善良是天生的,我也相信有些人是天生的坏种。”

“虽然亲王身边的确团结了很多人,但是他们都和亲王一样,只是吟风弄月的诗人,根本不是文德团结在王上身边的人的对手。在多年的交锋中亲王拙接败退,渐渐变得消沉起来。先王终于做了决定,但还是想给亲王最后一次机会——就是二十六年前,巨兵长城附近的狐族部落在黑峰的策动下爆发了一场叛乱,先王偕同王上调兵征讨,将监国的任务交给了亲王。也就是在那天,文德找上了我——

“文德告诉我,亲王本无心权力,只是为了我才一次又一次的和王上作对。一直以来我都心知肚明,但我并不知道那些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曾经深爱过的亲王。文德告诉我,她和王上安排好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我。”

平三脱口道:“王都骚乱?”

“不错。文德告诉我,每次亲王见到我就会失魂落魄。这次先王带兵出征,只要我和亲王一同留在王都,在找机会扰乱亲王的心神,亲王就一定会出现纰漏,而那时亲王将再无翻身的可能。

“我从文德那里知道了,她在一个月前就注意到了溜进王都的狐族奸细,并推测出了在巨兵长城的狐族部落很可能会有动作,因此一直在留意着他们。而狐族部落想投向黑峰脱离青水,溜进王都的狐族奸细一定会趁机响应,届时王都将会有一场小骚乱——如果文德和王上及时将此事上报,这些奸细在骚乱前就可以很快被清理,但是他们却瞒了下来,一直等到狐族部落叛乱的消息传来。

“她让我留在王都,让我像嫁给王上前那样与亲王交谈诗词,这样亲王便不会再认真行使监国一职,而她之前已经收买好了一批官员,确保他们到时候会作壁上观,同时放纵王都内的奸细安插自己的人手。一旦先王离都,骚乱就会爆发,以王卫军的能力可以确保这场骚乱不会对青水国造成任何损害,但是对亲王来说,这将证明他是个连王都都无法守护的无能之人。

“一开始,我没有答应。因为这不仅是祸及文家的死罪,即使事成,我和亲王的私事也将会被摆在王上面前。王上容忍多年都没有戳破,但是一旦此事挑明,以王上的性格我唯有一死。文德不断向我保证此事天衣无缝,先王一定查不出蛛丝马迹,而且她事先已经知会王上,这个计划是他们两人一同想出来的。她还告诉我,一直以来芦芦双璧离心离德,结党斗争,只会不断消耗青水国力,于国于民都不是好事。两位王子的斗争必须迅速分出胜负。只要我肯做出牺牲,青水的内斗就会马上终结,王上将会毫无疑问地成为继承人。

“当知道这个计划是王上一同进行时,我不仅是感到绝望,心也死了。这么多年我知道自己和王上早已不再有感情,但我们彼此都默契的没有挑明这层关系。而王上既然同意了文德的计划,就说明,摊牌的时候到了,更何况即使我不愿意,按照文德的安排计划也能进行,但我将彻底失去在王上心里的地位。于是我答应了她,在文德和先王他们离开王都后,我来到了先王的府邸。”

平三有些愕然,“所以......您和亲王?”

“不,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亲王先是很惊喜,但只是和我长谈。他衷心地向我表白,自己虽然一直痴迷于我,但是我此刻已是兄长的王妃,他作为一个君子绝对不会有任何出格的举动。我无言以对,眼睁睁看着他一杯酒又一杯酒的喝,直到大醉。

“那之后,亲王似乎是为了宣泄自己被压抑已久的感情,终日饮酒作乐,不再理会监国事物,而在文德的安排下,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文德知道先王为了推行城隍,一口气杀了许多朝臣,但是朝臣们依旧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反对城隍的推广。因此这次王都骚乱,先王归来时一定会将这视为对他王权的挑衅,先王为了惩戒,会毫不留情的杀光所有的涉事人员,正好帮她灭口了知情人士。”

平三已经被震撼得目瞪口呆,“了不起啊......文德王后有点东西啊,这样一来,不仅亲王再无可能继位,您也不可能和她争夺日后的王后了,而且......事后的发展还真如她所料,先王的确找借口杀光了那批人,即便有漏网之鱼,但王上大势已成,知情者也不敢再吱声了。”

王后站了起来,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似乎是在怀念逝去的容颜和青春。她继续说道:“那场骚乱对亲王来说来的蹊跷,事先没有一点风声,但动作却如此迅速。就算他再不济,也多少猜到些什么了,那之后他彻底断了和我的联系,哪怕是家宴中见面也会刻意回避。我知道,他是想保护我,他希望这样能让王上相信我们之间的清白,但我知道他心中始终没能放下。”

她又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皮,黯然道:“十三年前,在我生下了星儿后,我又有了冰流,也就是那年,亲王去世了。亲王在王都人憎鬼厌,即便死了之后宗正也不愿给他收尸,最后还是云儿去做的。但是云儿却从中搜出了亲王这些年来独自为我写的情诗,还绕过了文德将这些纸张交给了王上。当时王上因为强修如意劲导致双腿残废,再也不能行走,王都内一直有流言,说是我这一胎不吉,冲撞了王上。王上盛怒之下,召我去王宫对峙,竟脱口而出我与亲王有过私情,甚至坦言我这一胎是亲王的种。”

王后此刻已是泣不成声,“追云也在旁添油加醋,甚至翻出了我在百花会上早已与亲王相识的旧事。文德当时打了追云一掌,又向王上苦苦求情,而我因为大惊之下动了胎气,当时便被抬去宗正府生产——冰流,我的冰流,我还没见到他,他就被抱走了。王上已经动了杀心,最后是文德带着星儿一同跪在王上面前,才让王上饶了我一命。作为活罪,我被挖去双眼,割去双耳,去所有城隍都不愿去的黑栗村,在这里做他们的‘神灵’。”

听完王后的故事,三人都忍不住感慨起来。

平三又问道:“那么长街地下的三脸鼠女是怎么回事呢?王后,您好像认得她们?”

“她们是百花会上有史以来最美丽的三位女子,但我没见过他们,关于他们的事都是吱吱鼠告诉我的。大概在五六年前,有一批吱吱鼠和三姐妹一起离开黑栗村投奔追云,这枚特制的金币——”王后举起手里的金币,“是我离开王宫时,身上仅有的东西,听说了三姐妹的故事后,我拜托阿糖和阿柴将这三枚金币转交给三姐妹作为礼物。但他们回来后告诉我,三姐妹并不是要嫁给追云,而是被追云赐婚给了花栗鼠将军,三姐妹万分不愿,追云便用邪术将她们融合在了一起,成为怪物,作为自己手下组织招揽人员的图腾。”

王后又摆弄着那枚金币,“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摸到这枚金币时,我想到了三姐妹到底遭到了怎样的对待......可怜的孩子,还有我的冰流......追云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放过我们呢?”她又抽泣起来。

平三见这女人可怜至极,但是心中始终有疑问,又忍不住问道:“王后,您的眼睛——还可能复原吗?我在海市遇到了您说的阿柴阿糖,他们好像在那里找你的眼睛。”

“我听吱吱鼠们说,我的眼睛被行刑的人偷偷带走,当成了稀罕物卖给了什么家。黑栗村的人都很同情我,他们虽然没法再让我看到我的孩子,但是一直都在帮我找失去的眼睛和耳朵,希望这样我能有所安慰......”

原来如此,平三这下明白了,看来在海市遇到那两只吱吱鼠只是巧合,而他们认出了自己手上的金币是王后赠给三姐妹的,所以才会拿走并且要把自己抓给王后。想到这里,不禁暗自庆幸,幸好偶遇了他们,不然根本不知道怎么去黑栗村,也没有钱请术士算出小野他们的下落。

王后平复了情绪后,坐了下来,道:“我知道你们找我是为了什么,但是我这幅模样,只会让冰流更受刺激。而且我不能离开黑栗村。”

平三见王后这样说,知道王后的确不能出手相助,便问道:“王后,您......也是城隍吗?”

“我不算是正式的城隍。但是我的确能够使用香火愿力。”

茶罗喵奇道:“可是这里并没有看到香火啊?”

“香火只是一种媒介,用来承载信众们的信念。在这个环境险恶的黑栗村,吱吱鼠们生存下去的**要无比强烈,因此我的形元也会更加强大。”

平三想到初次见到王后时,她凭一己之力就击退了花蝠子、鬼头雕两个大天位,还是有矮胖瘦四熊猫四个小天位,实力非同小可,如果她肯出手相助,冰流就不必担心追云的报复了,但显然,王后是被青水王下令囚禁,根本不可能离开黑栗村。平三只是道:“可惜......追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带领手下的人疯狂反扑,首当其冲的就是冰流。夫人,您真的没办法吗?我们作为冰流的朋友,也不想看到他再受伤。”

“唉,”王后叹气道:“如果王上想让冰流活的话,就会派竹叶寨的人寸步不离地盯着他,如果王上想冰流死的话......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大壳问道:“夫人,如果您离开了黑栗村的话,王上会怎么对待您?”

“什么也不会,他知道我这样活着比死了还痛苦。但是文德,猎星,还有我根本没见过的冰流,全部都活不了。”

三人心里都一片骇然,青水王做事竟然如此狠辣。

茶罗喵试着安慰王后道:“夫人......您也别难过,您的妹妹对冰流应该很好,冰流殿下一直以为文德王后就是自己的生母,而且王上和继后都说冰流殿下是最像飞流王的王子,对他寄以厚望呢。”

王后无声地笑了一下,便背过身去,不再理会众人。

长街邻近的章临城,城隍庙大门紧闭,与其他城隍不同的是,王卫军列阵在城隍庙外,驱赶着任何靠近的人。

城隍庙内,城隍甚至连进主殿都不行,只是在外指挥着鬼差打杂,而主殿的门外也被“营”的熊猫看守着,显然城隍庙主殿内的人物尊贵非凡。

青水王来章临了。

主殿内,青水王正给自己倒着茶,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猎星说道:“老三啊,没拿下老大吗?”

“是,鬼头雕突然出手,我没有准备所以......”

青水王却不打算听完,只是兀自说道:“本王的荆棘会,已经被老四捣毁了几个据点了?”

猎星赶紧跪下道:“父王明察!据点被毁兴许是大哥所为,又或者是旁人,孩儿至今没有见过冰流啊!”

“嗯......”青水王拿起滚烫的茶杯,若无其事地饮了起来,“冰流习得回天冰决,功力已突破至中天位,要比老三你强不少吧?他知道追云出逃了吗?”

“应该知道,长街城隍交代说冰流曾经找过他打听追云的下落。”

“那他下一步就是这里了,走吧。”

追云藏身的山洞中,那团火焰早已熄灭,此时已是空无一人。两只“营”的熊猫走了进去,其中一只探了探火焰的温度,道:“熄灭有一段时间了,看来我们来晚了。”

另一只熊猫回道:“注意一点,大殿下擅长巫蛊之术,这里很可能有布下什么诡异的陷阱。”正说话间,周围的墙壁突然开始抖动起来,整落下无数尘埃——其中一只熊猫以形元凝在眼部细看,赫然发现这不是砂砾,而是细小的蛊虫。

“退!”两只熊猫迅速用形元覆盖全身,挡住了掉落下来的无数蛊虫,抽身退出了山洞。

“至少我们跟对了,先汇报给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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