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对牛弹琴40(1 / 2)

  牛屠夫拎着肥肉来探病,身后跟着脸颊绯红的牛哄哄。少女穿了件绯红的小棉袄,大眼睛里满是羞怯又大胆的关切。而屠夫一身白衣,下巴的胡子修剪得比上次更整齐——最近屠夫似乎特别爱穿白衣爱修边幅。

  阮洛顿时觉得自己有必要修正对大鼻孔的偏见。

  琴师的屋子虽然生了炭火,仍然比外面春寒料峭的庭院还要冷,让父女俩打了个哆嗦。

  牛屠夫正叮嘱阮洛几句风寒要通风透气不可捂之类的话,穆听到声音,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一看是他们,顿时眯起眼睛。

  少年的神色仍然充满敌意,虽然不至于像初次见面那样大打出手,但冰寒的视线里就一个字:滚。

  牛屠夫好汉不吃眼前亏,大鼻孔紧张地翕动了几下:“小阮我们该走了……我刚想起来,昨天杀的猪还没剐!”

  牛哄哄似乎还不想走,却又害怕穆一身寒冷气息,娇憨又带着一丝委屈表示不满:“爹!”

  穆突然将一记阴寒的视线投过来,牛哄哄吓得立刻拉紧牛屠夫的袖子,闭嘴不语。

  “最近城里吃人的牛,倒是有几天没见了。也有人说看到它到村子里来了,小阮你也要当心。”临走时牛屠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多说了一句。

  “牛吃的都是小姑娘,他怕什么呀。”牛哄哄心无城府地说,吐了吐舌头。

  “当心些总不是坏事。”

  阮洛应了一声,听到“牛”的时候他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可能是因为那头聆听琴音的牛的缘故吧……最近不知为何梦特别多,杂乱无章,醒来常常大汗淋淋头疼欲裂。

  父女俩出门时,阮洛不知不觉将视线落在屠夫的背影上——

  梦中抚琴的男人……也是穿白衣的。

  屠夫为什么突然变得爱修边幅爱穿白衣呢?

  阮洛病得昏昏沉沉,朦胧中听到琴声,似乎是穆在抚琴,调子十分悠远而古老,像是从千年冰封的雪地里伸出的一枝含苞待放的桃花,灼灼温热,不知不觉滚烫了谁的心胸。

  他在琴声中沉睡,就像在宽广的胸膛里小憩一样安稳,流水洗涤了时光的沙土,把那些心碎的冰渣缓缓搅拌融化成一江春水,再流经四肢百骸,渐渐温暖了僵硬冰冷的手脚。

  琴音,竟然可以轻缓美妙至此。

  阮洛闭目沉沉睡去,之后再无纷扰恶梦。

  不知过了多久,阮洛的病好了起来,原本十分凶险的症状褪了下去。他能下床时,穆却不知道去了哪里,阮洛找遍了家里的房间和庭院,都不见踪迹。

  少年消失得就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阮洛突然想到,他原本就是不速之客,突然就这样走了……也许就真的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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