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窗纸薄如蝉翼(1 / 2)

  今晚他虽然把大多数人调到了另一个现场,但还是留了两位警员作为安保力量——刚刚这两位警员均在一个偏僻的楼道口被人找到,脖颈上有针孔残留的痕迹,推测是被注射了迷药。

  便衣警察,却那么精准地被“投毒”了。

  这其中还有大事要查,但云揭没有意图让病房中的两人牵扯更深。

  他目光复杂地在他们之间逡巡片刻,轻声说明情况:“刚刚那个护工推来的小车上有一针高浓度的氯化钾,那是致死量,这种针剂一旦静推入人体,无论是谁都回天乏力。”

  闵琢舟闻声微微睁大眼睛,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原来演片子的时候涉及过有关题材的相关知识,知道国内外执行死刑时常用的药物就包括氯化钾——高剂量的钾离子会破坏人体的电子平衡,导致心脏停搏和猝死。

  如果不是他恰好在,如果不是云揭发现异状后支援来得及时……

  以裴彻现在这种几乎没有反抗能力的重伤状态,那个假护工要想给他打一针,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凉意如毒蛇攀附他的背脊,引得闵琢舟微微颤栗。他目光仓皇转向病床之上,凝视着因为一针镇定而被迫进入睡眠状态下的裴彻。

  直到观察到他胸膛的微弱起伏,闵琢舟满身绷紧的神经才倏然散开,如弦满弓张到极致,一下卸了力。

  “是你救了他,闵先生。”

  云揭同样呼出一口气,墨玉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与他气质不符的后怕,那是他对生命的敬重与惶恐。

  闵琢舟却是失语,无力再说话,也没任何回应。

  如果裴彻没在那场爆炸中受伤,也不会遭此一劫。这其中究竟谁救了谁、谁害了谁,从一开始就注定成为一团纠葛至深的乱麻,难解难分。

  云揭也沉默下来,某一瞬间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很快又被催命般的电话打断,仓促告别后,他转身大步走出屋内。

  病房里一时只剩下了两人。

  空气中仍然漂浮着熟悉的柏木香气,窗外能隐隐看见黑夜编织繁星,一切看起来和过去一样,只有他自己知道,什么是劫后余生。

  闵琢舟一个人安静地坐了一会,往病床那个方向看,他眉梢微微皱紧,似是嫌自己坐的沙发离病床太远。

  下一刻他就把手上的输液针给拔了。

  回流的血液从细小的针孔处溢出,在他白皙清瘦的手背上溅出几道血痕。

  闵琢舟缓缓走到裴彻面前,用视线描摹他面庞的线条,看他在睡梦中仍然不安蹙紧的眉心。

  他将手伸进口袋里,把那枚硬盘压在裴彻的枕头底下藏好。

  一阵沉默过后,他忽然俯下身,在裴彻的眉心落下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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