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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上渔杆和桶,在冰湖厚厚的冰层上凿开一个洞,将渔钩套上饵料抛入洞中,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待鱼儿上钩。

若是父亲也在,便会在漫长的过程从他口中听到无数有趣的故事,这会是他最喜爱和珍惜的时光。

————

达达利亚是他们家中的二个孩子,比赛特斯晚三年出生,是个内敛又可爱的弟弟,同样向往父亲娓娓道来的冒险故事,热衷到百听不厌倦,父亲不在时常缠着赛特斯让他将父亲讲过的故事再给他复述个两三遍才满足。

一天晚餐的时候,达达利亚兴致乏乏的用勺戳着碗里的鱼肉,似乎有什么心结,让赛特斯实在有些在意。

“哥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冒险呢?”

达达利亚的这个疑问藏在心里很久了,因为害怕自己的话语太不理智成熟,惹得家人生气所以才会犹豫不决没告诉任何人。

事实上,他向往这冰天雪地之外的世界——想尝尝父亲赞不绝口的蒙德美酒,再看看璃月繁荣的港口……花与叶鲜艳的色彩,都让他心驰神往。

“哥哥打架很厉害,还有神之眼,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明明父亲不会阻拦的。”

小小少年说着,眼里闪过不含任何掩饰的艳羡和崇拜之色——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哥哥这般死脑筋,除了他们这些小家伙和父亲,对其他的事反应都淡的很,那颗雷属性的神之眼就像颗无用的装饰被赛特斯别在裤腰上,一次都没有使用过。

“没有出去的必要,你们还需要我照顾,不是吗?”

赛特斯一边给小弟弟托克碗里盛着汤,一边顺口答复着——他从未想过独自离开家乡走向外面的世界。

比起那些个人的远大志向,他更想就这样守护他的家人直到永远。

可达达利亚并不这么想,假设他是赛特斯,肯定会离开这小小村落外出云游四海一番,彻底尽兴再回来。

十五岁的赛特斯被父亲引荐给愚人众,因其一系列出色的表现被【公鸡】相中,指定他入自己的麾下,也是这个契机,赛特斯给家人争取来了优异的生活。

【公鸡】出手阔绰的赏了赛特斯一家一套市中心的成品房,所需的用品一应俱全,并承包了他们家三年的生活费用。

赛特斯也不负他的期望,凭借超高的战斗天赋和执行力立下赫赫战功,在愚人众之中颇负盛誉。

因为非常赏识,【公鸡】经常将他带在身边出席各大公开场合,甚至让他与其他执行官有所交际,将他以执行官预备成员的身份精心培养。

不出意料,冰之女皇向他投下视线,听取了【公鸡】的建议将他提拔为第七执行官。

——这一消息无疑轰动了整个至冬,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掀起一波议论热潮。

人们很难相信一个加入愚人众不到二年的新人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成为女皇麾下拥有至高权力的执行官十一人之一,甚至直接跳到了【富人】的前面,不禁纷纷揣测这个年轻人到底是拥有怎样逆天的实力才能获得女皇的如此重视。

【破阵】的名号很快在至冬民间传开,这位年轻执行官的所有的战绩也成为愚人众士兵们谈论的佳话。

“无论怎样困难的战局,只要【破阵】大人在,就能轻松取胜!”

一个亲眼见证过赛特斯战场英姿的债务处理人激动的向自己的同事们讲述着,崇拜已经不足以形容他对赛特斯的情感。

“能想象吗?!【破阵】大人将一把一人高的大剑使用的轻松至极,不仅能单手舞剑,自身的速度依旧能快的堪比闪电!”

赛特斯时常听到他人夸张的褒奖,不过他并不在意。

每次任务结束,他都会抽空回家中看望家中的弟弟妹妹。自从他加入愚人众,和家人呆在一起的时候大大减少,这让他这个时刻关心弟弟妹妹的大哥属实感到煎熬。

任务的时间越来越长,因为涉及到外交问题,很多时候要离开至冬,去往其他国家。

成为执行官的事情,赛特斯只告诉了弟弟达达利亚和妹妹冬尼娅,并希望他们向最小的弟弟托克尽可能用善意的谎言隐瞒这件事,所以不知不觉,自己头上多了个“全至冬最棒的玩具销售员”的称号。

本以为生活能够一直这般宁静,直到有一天,身在愚人众军营中的赛特斯收到了一封来自家中的急信:

亲爱的赛特斯

我的儿子,距达达利亚失踪已有一天,很抱歉这么突兀自告诉你这个糟糕的消息,我和冬尼娅在郊外找了很久也没找到那孩子的踪影,只发现了一些可能属于他的脚印,很凌乱,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请你回家一趟吧!

——连属名都忘了写。

赛特斯心急如焚,起身便赶往家中,甚至来不及向下属打声招呼。

回到家的赛特斯,远远看着冬尼娅站在家门口掩面抽泣,父亲失了魂似的来回踱步,托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周围的邻居们七嘴八舌,或是安慰或指责,让本就糟糕的氛围愈发躁动起来,徙增焦虑。

因为回来的急还戴着面具的缘故,一时间没有人认出他来。

望着这副场景,宛如针深深刺入了他的心,痛的他浑身发抖。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憎恶自己执行官的身份,将自己牢牢束缚,害得自己无法及时守护自己最重要的家人。

赛特斯站在人群中,望了父亲一眼,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人群,前往了信中所述达达利亚消失的那片郊外森林。

他想不明白自己的弟弟为什么会离家出走,他想不到。不太擅长沟通的自己,比起温柔善解人意的冬尼娅,还有活泼直性子的托克,他就像个闷葫芦,还嘴笨,说不出什么惹人开心的漂亮话。

这些年来的自己太粗心,根本没有好好探究过达达利亚的内心世界,他真正想要什么,又需要什么,那些除了生活物质之外的东西。

赛特斯脚不停歇在森林中急走,不知疲倦的搜寻每一个角落,歼灭了一路上所有的野兽,在他们的巢穴中试图找到少年的踪迹。

天色渐晚,狼嚎声响彻密林上空,此刻的森林彻底成了野兽们的狩猎场。

但是赛特斯一步也不敢停留,因为黑夜会给他寻找达达利亚带来巨大阻碍。

“……该死。”

大剑砍的野兽血液喷溅到身上,腥臭味引来了更多的兽潮,黑暗中无数双荧亮的眼睛正牢牢的盯着自己,让赛特斯心中一阵烦躁,毫不犹豫的拎起大剑,踏着紫色雷光朝潜伏的野兽们俯冲而去。

这一战,便到了天亮。

他略显疲惫的看着天空中毫无暖意的太阳,抬手抹去了脸上溅到的血迹,以剑身为支撑从地面站起,一脚踩在一具具毛皮凌乱的野兽尸体上,在一夜之间铺作的血路上缓缓前行。

“阿贾克斯,别怕。”

“哥哥来了。”

寒冷的风雪没去了他沙哑的低语,眉眼温柔至极,仿佛失踪的少年就站在不远的前方笑望着自己,等待自己过去牵住他的手,带他回到温暖的家。

又是一轮明月升起,意味着赛特斯在森林的第二个夜晚来临。

方圆百里不见野兽,兴许是他身上的杀虐太重,兽群们远远嗅到并选择避让,周围安静的只剩下风雪的呼呼声。

此刻距离少年失踪的时间已经太久,现在幸存的概率愈发低下,但他心中仍旧执念着一个奇迹的发生。

——“阿贾克斯此刻或许在森林中某一个温暖的角落里睡的安稳,正同样希望能与他相见。”

连续几天不吃不喝长途跋涉的赛特斯疲惫到了极点,不眠不休的战斗已经耗光了他大部分体力,终于有些支撑不住,“扑通”一下重重跪倒下去,揭下面罩大口喘息了一会儿,翻了个身仰面朝上,呈大字型躺在雪地上。

积雪很厚,好似将他包裹,已经到了耳廓的位置。

洁白的雪如同棉絮般柔软又微凉,飘打在他的脸上。青年眨眨眼,纤长的睫毛随之颤动,却没能将无意沾上的雪粒抖落。

“阿贾克斯……”

赛特斯低声轻吟着弟弟的名字,那颗磨砺得坚毅的心在恐惧与悲伤中逐渐崩落……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任由冷厉的寒风肆意刮打在脸上,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将他渐渐埋没在苍茫雪海之中。

另一边。

达达利亚告别了深渊中那位为他倾尽毕生武艺的老师,回归到了三个月前因意外离开的那片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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