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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小虫:“……教练你污蔑我。”

“沈慢打不?”教练说,“我去吃点东西。”

沈慢摇头,徐舟野从后面冒出来:“我来吧。”

沈慢:“你还会打麻将?”

徐舟野笑道:“过年的时候,经常给亲戚们凑个角。”说到过年,他显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片刻。

沈慢正欲说什么,徐舟野便已经被拉到了麻将桌上,教练按着他肩膀:“来来来,你来,我去泡个泡面吃。”

沈慢:“……”

这屋外狂风大作,电还断着,不打麻将也没别的事做。几人点着蜡烛,鏖战牌桌,气氛很像在进行某种奇怪的仪式。

沈慢闲着无聊,和教练经理一起在旁边嗑瓜子,看着他们打。

“徐舟野打的挺好啊。”经理感慨,“没看出这小子数学这么好。”

麻将这东西,本来就是数学和概率的游戏,徐舟野在这方面颇有天赋,和老手许小虫不分伯仲。

沈慢没应声,他在想别的事儿。

“明天UN比赛。”经理说,“赢了还能努努力,输了直接回老家。”

沈慢吐掉瓜子皮:“嗯。”

经理:“你想啥呢?”

沈慢道:“想徐舟野。”

经理:“……”你好直白,直白的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接。

但沈慢的确是在想徐舟野,他知道徐舟野肯定是想起了他姥姥,但碍于在场人多,硬是把那股子酸涩的感觉硬生生压了下去。

亲近的人离世就是如此,并非台风,而是一场连绵的阴雨。

一句话,一个物件,一个玩笑,都能让你想起彼此间曾经度过的时光。

沈慢站起来,经理问他干嘛。

“冲个泡面。”沈慢说,“徐舟野,吃泡面吗?”

“吃。”徐舟野应声。

万幸气没断,不然连热水都没有,沈慢拿了两桶泡面,站在灶台旁,看着水在锅里咕噜噜的翻滚。

和大部分人不同,沈慢总觉得泡的泡面比煮的泡面好吃一些。

倒上热水,盖盖子,沈慢看了看表,靠在灶台旁准备等五分,他正等着,身后有人搂住了他,这次沈慢没被吓到——那动作和气息太过熟悉。

“不打了?”沈慢问。

“饿了有点。”徐舟野下巴放在沈慢的肩头。

“不高兴了。”不是疑问句,沈慢断定徐舟野不高兴,他抬手摸摸他的脑袋,感受着那刺刺的触感在手心滑过。

徐舟野没说话。

沈慢也没出声,窗外是呼啸的暴雨,他和徐舟野仿若置于末日之中,此时此刻,唯拥有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十分钟,或许是半个小时,徐舟野忽的噗嗤一声笑了。

沈慢问他笑什么。

“我好像听到哥肚子在叫。”徐舟野说。

沈慢:“……”有么?不过他的确是饿了。

“吃面吧,再不吃面都坨了。”徐舟野嘟囔。

两人坐在桌边开始吃面。

泡面这种东西吧,偶尔吃一顿还挺好吃的,沈慢的是香辣的,徐舟野的是红烧味,没那么辣。

泡的时候,沈慢还特意给徐舟野的碗里多放了两个煎蛋,徐舟野吃了一个,看见碗里还有。

“你咋没有?”徐舟野问,他注意到沈慢碗里没煎蛋。

“不爱吃这个。”沈慢说。

徐舟野才不信,沈慢乍看很精贵,其实挺好养活,刚到ACE的时候,他天天给沈慢带夜宵,沈慢全盘接受。

坐在那儿像个冬天囤粮的松鼠,虽然脸上面无表情,但腮帮子鼓鼓的……

“我给你带的夜宵你都吃完了。”徐舟野说。

“因为好吃。”沈慢说,“你带的都很合我口味。” 他有点奇怪,“难道你是随便买的?”

这当然不是随便买的,在投喂沈慢这件事上,徐舟野很花了些功夫做功课的。

沈慢不缺钱,没什么爱好,唯一有点兴趣的就是食物,徐舟野敏感的抓住了这个点,并且利用的很好。

看见徐舟野摇头,沈慢道:“你看我让赵蕤带过外卖吗?”

徐舟野一想,的确如此。

赵蕤和沈慢的关系其实在ACE算很不错的了,但沈慢几乎没怎么让赵蕤给他带过外卖,一是他懒得麻烦别人,二是赵蕤买回来的外卖还没基地里阿姨的手艺好。

徐舟野嗦着面条,笑道:“还好我机灵。”

沈慢笑了。

“你咋不给自己煎一个。”徐舟野说。

沈慢说:“懒。”

徐舟野:“是不是只剩两个蛋了?”

沈慢:“……”

沉默,但没否认,徐舟野知道了沈慢的答案。

没错,是沈慢看出了徐舟野心情不好,站在灶前看着锅里滋滋作响的荷包蛋,脑子里冒出的却是徐舟野眉眼低垂的沮丧模样。

于是夹起来时,稍作犹豫,便将两个鸡蛋都放进了徐舟野的泡面里。

一个放在上面,一个藏在底下。

吃到的时候,会很开心吧,沈慢想,他心情不好时,吃到好吃的食物,会开心一些的。

台风隔绝了世界,没有电也没有水的别墅仿若成为了一座被世界抛弃的孤岛。

徐舟野看着对面的沈慢,竟是奇迹般的有些享受这种世界上只有他们二人的感觉。

一桶泡面下肚,半饱不饱,沈慢翻翻冰箱,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这雨什么时候能停?”沈慢随口问了句。

“你想快点停吗?”徐舟野看着窗外呼啸的风和雨,“我倒是觉得,现在其实也挺好,就我和你……”

乍听其实挺浪漫,如果不是外面时不时传来洗麻将的声音和许小虫那极具穿透力的:“自摸——”的话。

两人都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笑意。

麻将打了一天,晚上别墅来电的时候,赵蕤裤衩子都快输没了。

“我再也不要和你们打了。”赵蕤怒斥徐舟野,“长得一副纯良的模样,怎么是如此阴险的狡诈恶徒!”

徐舟野有点莫名其妙:“许小虫也赢了你怎么不说他?”

赵蕤说:“许小虫长得就一副反派的样子,我说他干嘛?”

许小虫:“?”

徐舟野:“合理。”

许小虫:“?”到底哪里合理了?

也不怪他们两人这么说,许小虫又高又胖,长得还凶神恶煞,赵蕤和他出去觅食有几次都会被警察叫住,让他把身份证拿出来。

搞得众人一度认为许小虫是不是和某个通缉犯撞了脸。

但要论脾气,许小虫反倒是队里面最好的一个,反正赵蕤没见过他和谁黑脸。

“晚上吃啥啊?”打了一天麻将,赵蕤有点饿,“我看厨房里都没啥东西吃了。”

“不知道。”徐舟野瞅了瞅窗外,感觉风好像小了些,他走到窗边把窗户拉开了一条缝,发现雨停了,外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倒塌的树木和被吹得乱七八糟的物品,简直好像整个世界都被摇匀了。

“风小了。”徐舟野说,“估计明天就能出门……”

“那还好,也不知道电什么时候来。”打了一天麻将,赵蕤有点困,“今天早点睡吧。”

没有电,就没有空调和电扇,又不敢开窗通风,屋子里的空气很是闷热。

晚上大家一人一桶泡面,吃完就打算回房间各自休息。

刘世世问赵蕤,说你今天不怕鬼了?

“没力气怕了。”赵蕤昨天晚上在客厅的椅子上将就了一夜,白天又打了一天麻将,这会儿浑身酸痛,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再在客厅睡一晚上,我感觉我能和鬼当同事。”

刘世世笑得不行。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可惜停水了,连澡也不能洗。

沈慢躺床上觉得不大舒服,浑身黏糊糊的,手机也快没电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徐舟野聊着天。

“那照片你到底怎么找到的?”又想起了关于奖杯照片的未解之谜,沈慢问道,其实他一直很想问这个问题,但是每次提起来,徐舟野都表现的很紧张,再鉴于之前徐舟野状态不好,沈慢也没舍得逼他说。

于是得到答案这事儿屡屡作罢。

徐舟野道:“嗯……这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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