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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羡兵气得直跺脚:“我们救了你爱人,你竟然投诉我们?”

周耀文挂掉电话,冷冰冰地回应:“我一再忍让,你们却咄咄逼人,那就不要怪我保护自己的权益。像你们这种不知进退的警察,就应该好好管教管教!”

反正已经被投诉,大不了档案里记上一笔,夏木繁索性放开了手脚,话语直指要害:“周总这么害怕我们留在医院,是心虚吗?”

周耀文被她气得肝疼,咬牙道:“我心虚什么?”

夏木繁放低了声音:“王丽霞平时身体健康,有钱有闲有保姆,哪里会操劳过度导致心脏麻痹?周总你就不觉得可疑吗?难道不怕有人要害她?”

周耀文转移开视线:“简直荒谬,谁会害丽霞?”

夏木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放缓了说话的节奏,慢条斯理地说道:“周总是做大事的人,保护自己权益、投诉警察时如此雷厉风行,一定会保护好王丽霞,是不是?”

周耀文被她盯得心慌,但他到底见多了风浪,很快就镇定下来,皮笑肉不笑地说:“不过是身体出了点状况,偏偏被你们警察搞得草木皆兵,真是搞笑得很。要是太闲了就去社区多转一转,看看有没有孤寡老人需要帮助,别在这里惹人嫌。”

夏木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周总向我们保证,王丽霞不会再出状况,能痊愈归家,那我们可以离开。”

周耀文牙槽紧咬,脸颊肌肉明显僵硬,成了一张四方脸。他眯着眼,一字一顿地说:“不劳你们费心,我妻子命大福大,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夏木繁同样眯了眯眼睛,曲折弧线让她看上去多了一分凌厉:“她好,你就好,大家都好。”说罢,转身离开。

这一招,叫打草惊蛇。

周耀文知道自己被警察盯上,绝对不敢再次动手。

走出住院部,夏木繁转身看了看。

王丽霞的病房在301,东头朝南那一间,窗台外挑,有二十公分左右的宽度。

——在这里站一只体型娇小的猫咪,应该没有问题。

想到这里,夏木繁与孙羡兵一起出门,找个借口穿过一楼大厅的后门,来到住院部北面的偏僻院落,双指比在唇边,发出一声呼哨。

哨声虽然不响,但声音清越,传得很远。

等了一分钟,一只黑灰相间的猫咪从院墙上跳了起来,落在夏木繁肩头,正是夏木繁收养的宠物煤灰。

夏木繁用旧衣服做了个温暖的小窝,准备好一个猫食盆,煤灰有了主人有了家,幸福得冒泡泡,一人一猫相处得十分愉快。

【夏夏,你叫我?】

煤灰闲不住,没事就在辖区内四处乱逛。今天难得夏木繁召唤,它立马奔了过来。

夏木繁在它的小脑袋上揉了揉,喂了它一条小鱼干:“给我盯着点301,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就来告诉我。”

【好。】

煤灰将脑袋往夏木繁的手心里拱了拱,眯着眼睛,撒娇似地“喵~~”了一声。

夏木繁指清楚病房,交代了几句之后方才离开。

煤灰吃了小鱼干,心满意足,干劲十足,顺着水管爬到301窗台上,乖巧蹲伏,盯着病房里的一举一动。

安排好监视者,夏木繁坐上摩托车,和孙羡兵一起前往学苑佳园接豆豆。

周家别墅的大门敞开着,三名保洁员正在屋子里忙碌,一个身形敦实的年轻男子站在客厅里,中气十足地指挥着。

“把垃圾赶紧扔出去。”

“地板再拖一遍。”

“用消毒水再清理一遍,一定不要有异味。”

“豆豆——”

夏木繁走到门口,唤了一声。

躲在院子假山下的豆豆听到她的声音,飞也似地跑了过来,前爪抱住她小腿,瑟瑟发抖地呜呜叫着。

【好多人过来。】

【我的狗窝被扔到厕所冲洗,屋子里一股刺鼻的味道。】

【妈妈呢?我要妈妈……】

看来,胆小的豆豆被这大扫除的阵仗给吓坏了。

夏木繁弯腰将豆豆抱起:“不怕,你妈妈在医院养病,很快就能回来。”

汪!汪!汪汪!

豆豆见到夏木繁之后顿时有了底气,开始告状。

夏木繁听明白了,把豆豆交给孙羡兵,自己则走上别墅门厅的台阶,扬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年轻男子看到她,趾高气昂地挥手:“出去出去,我们这里大扫除呢,别把屋子弄脏了。”

夏木繁亮出警官证:“你是谁?”

年轻男子一看是警察,态度立刻变得热情起来:“是警察同志啊,我是耀文医药公司后勤部蒋锦华,周总让我带人来别墅打扫卫生。”

夏木繁脑子里闪过刚才在医院见到的画面——周耀文站在走廊悄悄打电话,最后说的那句话是:“收拾完了没?怎么会没找到?”

周耀文人在医院,依然挂牵着别墅的大清理,他要找什么?

夏木繁问:“为什么打扫卫生?”

蒋锦华看了她一眼:“弄脏了嘛。”

夏木繁继续问:“周总什么时候叫你过来的?”

蒋锦华道:“上午。”

夏木繁问:“上午几点?”

蒋锦华不知道她为什么追问,没有立刻回答。

夏木繁冷笑一声:“怎么,见不得人吗?”

蒋锦华心一抖,老实回答:“上午十点多吧,周总打电话叫我带人过来的。”

夏木繁不必转头,就能想象出孙羡兵的表情。

妈的!老婆还在医院急救,周耀文竟然先回别墅,有条不紊地安排人清理现场——这个周耀文,果然有问题。

先前还不能排除保姆、送奶工提前在牛奶里下毒的嫌疑,但现在夏木繁将焦点锁定在了周耀文身上。

夏木继续追问:“你们怎么进来的?”

蒋锦华没想到警察问得这么细,但现在也没办法说谎,只得硬着头皮回答:“我带人过来,周总开的门。”

夏木繁现在终于知道周耀文从接到电话开始直到十二点多赶来医院,那三个小时忙什么去了。

周耀文坐在别墅里安心等人过来打扫卫生,半点都不担忧妻子的安危。

哦,恐怕不只是等待,他一定还联系了其他人。

周耀文在害怕什么?

他联系了谁?

夏木繁看着蒋锦华,目光似电:“你是周耀文的什么人?”

蒋锦华感觉到了压力,半天才有了回应:“我,我是他外甥。”

夏木繁问:“亲的?”

被夏木繁步步紧逼,蒋锦华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是,我妈妈是周总的三姐。”

“哦——”

夏木繁拖长了声音,难怪如此信任,原来是自已人,“你舅舅除了让你打扫之外,还嘱咐了什么?”

蒋锦华这回学乖了,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没有。”

夏木繁盯着他的表情,慢慢道:“没让你找什么牛奶瓶吗?”

蒋锦华再一次被吓得一个激灵,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夏木繁笑了:“找到了吗?”

蒋锦华摇头:“没,没有。”

蒋锦华垂下头,看着脚面,心跳越来越快,咚咚声响如擂鼓。

他从乡下来到城市全靠跟着舅舅才能衣食无忧,自然也是处处听从舅舅吩咐。这回舅妈进医院,舅舅叫他过来大扫除,刻意叮嘱把牛奶瓶找到处理掉,他便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

但蒋锦华什么也没有问,只按照舅舅的要求把别墅里里外外清理得纤尘不染,所有家具都用消毒水抹了一遍,就连窗台、地板都没有放过。

那堆馊臭的呕吐物早就清理干净,牛奶瓶却一直没有找到。

现在警察突然上门,问得这么详细,蒋锦华内心生出一种惶恐感,总觉得有大事发生,而这件大事极有可能影响到舅舅的生意、自己的前途。

怎么办?怎么办?

蒋锦华是个乡下小子,只知道埋头做事,脑子并不灵活,哪里有什么急智来处理眼前情况?顿时急得脑门开始冒汗,整个人变得僵硬无比。

夏木繁看他的确不知情,没有再继续询问:“豆豆我带回派出所了,你们先忙吧。”

听到警察说要离开,蒋锦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抬起头来:“好,好的。”

夏木繁和孙羡兵一起回到派出所,摩托车刚刚停稳,孙羡兵就迫不及待地说:“幸好你把牛奶瓶带出别墅,不然被他们找到,所有证据都销毁了。”

夏木繁将豆豆放在后院,嘱咐它不要离开院子,这才直起腰来,看着孙羡兵:“你觉得周耀文有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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