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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木繁懂他的意思,立马接上:“对,我们去问问。”

咚!咚!

木门声敲起来声音很沉闷。

刘爱珍过来开的门,看到夏木繁、孙羡兵两个年轻人,立马警惕起来:“你们找谁?”

夏木繁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证件:“大妈,我们是市建委拆迁办的,想找您了解一下情况。”

刘爱珍眼睛一亮:“拆迁办?”一直听说这几条老旧巷子要拆迁重建,前几天拆迁办的工作人员过来调研,只是没有进到家里。现在看到夏木繁手里证件,刘爱珍半点怀疑都没有。

夏木繁微笑道:“是的,领导让我们来了解一下住户情况。”

在这老破小的巷子住了几十年,刘爱珍早就想离开,她笑眯眯地让开路示意夏木繁与孙羡兵进屋,态度很热情。

喵呜——

煤灰飞扑而来。

刘爱珍担心吓着贵客,忙伸脚拦住煤灰,看着夏木繁解释:“你别怕啊,这是我养着捉耗子的猫,没吓着你吧?”

“没事。”夏木繁一边摆手,一边用目光示意煤灰离远点。

煤灰哼哼唧唧蹲在房间角落,没有再凑到夏木繁身边,而是兴奋地开始汇报工作。旁人听着只是几句“喵喵喵……”可落在夏木繁耳朵里却是清晰无比的话语。

【夏夏,我好想你。】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是不是把吴大猛抓起来,我就可以回去了?】

趁着刘爱珍起身倒水的间隙,夏木繁弯腰摸了摸煤灰的小脑袋,以示嘉奖。

煤灰眯起眼睛,蹭了蹭夏木繁的掌心,心满意足。

刘爱珍刚刚在厨房炖汤,屋子里飘散着鸡汤香味。

夏木繁接过热茶,问了句:“您家里今天炖鸡了?真香。”

刘爱珍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嘴,僵硬变形的手像鸡爪一样,看着有些瘆人:“老家人送的,难得开一次荤。”

煤灰在一旁插话。

【夏夏别听她的,鸡是菜场人送的。】

【卖鸡的让她后天再去。】

【她和老头关起门来叨了一上午,神神秘秘的。】

听到煤灰的话,夏木繁心中疑窦更深。

刘爱珍这只鸡是菜场有人送的,那是谁?为什么让她后天再去?是不是吴大猛已经潜回荟市了?

孙羡兵装模作样拿出笔记本,开始例行询问:“您家里几口人,经济收入怎样?如果拆迁有什么要求?”

刘爱珍听他问到拆迁要求,心头火热,一五一十地将自家情况交了个底。提及儿子,她沉默半晌,眼神似喜似悲:“唉,儿子已经十年没有回家了。”

孙羡兵明知故问:“啊,为什么?”

刘爱珍摇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开始拉拉杂杂地说起自己老家的那些亲戚。

“我老娘过世之后,兄弟姐妹来往得也不多,都嫌我穷、丢人。”

“婆家更势利,这么多年了逢年过节连个人影都没有。”

“拆迁的话,你和你们领导反映一下,总要保证我们老两口有地方住、有养老钱过日子吧?”

孙羡兵与刘爱珍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夏木繁则在专心听着煤灰提供的消息。

【吴大猛两年前托人联系他们。】

【他们告诉儿子警察盯得紧,千万别回来。】

【结婚生子了,在省城当包工头。】

煤灰是个非常好的监视者,因为刘爱珍与吴伯谦说什么话都不会避讳它,不过才三天时间,就探听到了这么多消息,真不错。

夏木繁冲着煤灰伸出三根手指头,用嘴型说了两个字:“鱼干。”

煤灰一听,顿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三条小鱼干,耶!

从吴家出来之后,孙羡兵急切地问夏木繁:“怎么样?”

夏木繁没有马上回答,急急往巷口而去,直到上了车,她才对虞敬说:“大虞,向魏所汇报,找人盯住菜场卖鸡的摊子,等刘爱珍再次出门买菜,布控抓人。”

虞敬一听,顿时坐直了身体:“好!”

孙羡兵瞪大了眼睛:“小夏,你看出了什么?”

魏勇没有想到,这么快夏木繁就有了收获。

十年了!他足足守了十年,终于有了消息,魏勇内心一团火热,马上打电话给重案组岳渊,请求协助抓捕行动。

岳渊是魏勇一手带出来的,一丝犹豫都没有,立刻从刑侦大队抽调人手进行全面布控,将吴大猛十年前的画像分发下去,只要见到人立刻逮捕。

挂了电话之后,魏勇目光炯炯,腰杆挺直,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十岁。

他看着夏木繁,语气里透着疑惑:“说说看,你是怎么发现的?”

孙羡兵也一肚子不解,盯着夏木繁,想要知道她为什么要让人盯着卖鸡的摊位,为什么说刘爱珍近期会与儿子接触。明明他全程都跟着夏木繁,怎么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夏木繁早有准备。

“根据我们的资料,吴伯谦与刘爱珍日子过得很拮据,平时饮食少有荤腥。今天既不是节日也不是纪念日,突然炖鸡,这不正常。“

孙羡兵插了一句:“刘爱珍不是说了吗?老家人送的。”

夏木繁:“刘爱珍、吴伯谦的父母都已经离世,自从儿子吴大猛被通缉之后兄弟姐妹避之唯恐不及,谁会给她送土鸡?”

孙羡兵想到自己与刘爱珍的对话,皱起了眉毛:“难道就不能是他们素了太久,想买只鸡吃?”

夏木繁:“你进屋之后观察到了吗?刘爱珍眉眼间喜气洋洋,和我们之前看到的愁苦憔悴完全不一样,这说明她遇到了开心的事情。她说鸡是老家人送的时候目光躲闪,明显是在说谎,买鸡吃又不是丑事,为什么说谎?”

孙羡兵:……

对啊,不偷不抢的,花钱买鸡、炖鸡汤干嘛要说谎?为了维持可怜人设骗骗邻居或许还能博得同情拿点好处,但他和夏木繁只不过是两个小小工作人员,刘爱珍却如此警惕,这就不正常了。

虞敬脱口而出:“对!刻意说谎代表她在掩饰什么。面带喜色说明她可能有了儿子的消息,小夏的怀疑很有道理。”

孙羡兵:“她在哪里买的鸡?又是从哪里得到儿子的消息?”

说到这里,孙羡兵与虞敬异口同声。

“菜场!”

“鸡贩子。”

夏木繁点点头:“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谨慎一点总不会错。”

魏勇兴奋挥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小夏心细,发现了吴家的问题,盯着这条线往下走,说不定真的能揪住吴大猛!”

只不过闻到鸡汤香味,夏木繁就能察觉到一丝异常,这一份抓重要线索的敏锐性,让魏勇看向夏木繁的眼神里满是赞许。

警方的调查水平还是过硬的,很快就有了结果。

刘爱珍平时去的都是城西前进路菜场,菜场西南角一共有三个卖鸡的摊位。

一个姓谭,四十岁左右的矮胖子;一个姓黎,三十多岁的离异女子;一个姓关,五十岁的黑瘦男人。

三人都在菜场摆了三、四年的摊,本地人,十年前与吴大猛并没有联系。

魏勇那张脸太容易惊动吴大猛,他只敢坐在车上,远远地等着。

菜场新增加了几个摊位,换上便衣警察。

打铁巷巷口多了一个爆米花的大叔、一个卖咸鸭蛋的年轻女人。

从打铁巷到菜场,沿街卖煎饼、米花糖的,都是自己人。

还有几辆吉普车、小汽车停在路边。

杀害刑警的吴大猛携带枪支潜逃十年,罪大恶极,终于有了线索,警方所有人严阵以待。

夏木繁与孙羡兵假扮顾客到菜场巡视。

菜场里有水灵灵的青菜、有活蹦乱跳的鱼、有新宰杀的肉、有吆喝声、有讨价还价的声音,充满烟火气息。

卖鸡的摊位相对偏僻。

鸡屎臭、开水冲泡羽毛的气味、血腥味、铁锈味……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再加上满是水渍血迹的地面,劝退了不少人。

可是,农村娃夏木繁、孙羡兵很喜欢。

站在第一家谭义坤的摊位前,孙羡兵弯腰看了看鸡笼,问老板:“有没有老土鸡?”

谭义坤殷勤地招呼着孙羡兵,从鸡笼里抓出一只肥大的母鸡,送到他眼前:“看看,散养农村土鸡,肥得很。”

咯咯咯……

喔喔喔……

笼子里的鸡慌成一团。

【要死了。】

【好怕——】

【救命啊……】

生死关头,没有哪只鸡有闲心逸致讲八卦。

隔壁摊位的鸡笼里,因为暂时安全,倒是冒出了几句有意思的话。

【大花呢?】

【大花昨天送人了。】

【肯定炖成汤了。】

夏木繁抬头看去,第二个摊位的女老板名叫黎艳玲,长相清秀,胸大腰细,身材很妖娆。虽然天气寒冷,但她穿得不多,一件套头红毛衣,系一条棕色围裙,杀鸡拔毛时动作幅度较大,波涛汹涌,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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