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 / 2)

【他身上味道好闻。】

【他是个好人。】

夏木繁捏了捏它耳朵,低声警告:“谁是你的主人?”

煤灰见势不妙,立马变了脸。

【夏夏最好。】

【我最爱夏夏——】

夏木繁抬头看了一眼顾少歧:“不好意思啊,煤灰没干扰你工作吧?”

顾少歧摇了摇头:“没事,我正闲着。”

顾少歧今天没有穿法医白袍,穿着一身制服,比平时看着少了点冷意。想到他为这个案子带人奔波到星市做检测,夏木繁说:“谢谢。”

顾少歧摆了摆手:“都是为了案子,客气什么。”

说完客气话,夏木繁不知道应该继续说什么,索性闭上嘴一声不吭。

顾少歧看了看她的脸色,主动挑起话题:“这回我们去星市油脂检测鉴定,幸好坐的是火车。”

夏木繁的好奇心成功被挑了起来:“为什么?”

顾少歧:“油脂取样用的是玻璃试管,上不了飞机,必须托运。”

夏木繁:“怕托运摔破了?”

顾少歧:“不,我们要求物证必须随身携带,绝对不能托运,因为一旦丢失,追责事小,案子一切就都完了。”

夏木繁重复了一句:“追责事小……”

顾少歧点了点头:“我们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教训,有一次重案组押解一个案犯回原籍,因为路途遥远所以选择坐飞机到星市,然后再转火车。因为凶器是菜刀,机场安检不让带,一定要托运,并保证说由机组人员亲自保管,万无一失。”

夏木繁被他的故事吸引,身体渐渐前倾:“然后呢?”

顾少歧道:“结果飞机落地之后,那把菜刀怎么找都找不到,等我们再找机组人员,全都没影了,结果我们在那里干着急。”

夏木繁着急知道结果:“那后来呢?那名案犯判了吗?”

顾少歧摊开手:“证据链不完整,最终没能死刑。”

他停了停,继续道:“所以我们后来就有了这条铁律,所有证物必须随身携带。”

夏木繁突然反应过来,荟市也没机场,顾少歧去星市肯定是坐火车,也不存在什么玻璃瓶要托运的问题了。

他只是过来扯个闲话罢了。

不过,他说的证据链不完整这一点,倒是引出了夏木繁说话的欲望。

夏木繁看着他:“顾法医,遇到证据链不完整的问题,难道只能就此作罢吗?”

顾少歧参与了沈奕彤失踪案,和他讨论并不违规。

顾少歧转过身,双手撑在屋顶女儿墙栏杆之上,看着道路上来往的车辆。阳光洒在他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夏木繁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一份悲伤。

“我们会遇到很多案子,不仅仅是证据链不完整的问题,有些甚至让你无从下手,最终成为悬案。”

夏木繁想到自己寻找母亲的经历,点了点头:“是的。不是所有案子都能破获。”

顾少歧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夏木繁,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肯定与鼓励。

“比起那些毫无头绪的案子,沈奕彤案件你们已经做得很好。发现与确定焚尸现场、击溃乌通心理防线获得口供、确定鲁成济与沈奕彤的不正当男女关系、指控萧振伟参与伪造证据。如果不是你,你们的努力,沈奕彤恐怕早就被当作失踪结案,被这个世界遗忘了。”

来自顾少歧的肯定,让夏木繁心里暖暖的。

顾少歧继续替夏木繁分析:“乌通的口供应该可信,那我们就按照这个思路来寻找证据。萧振伟用汽油桶焚尸,动静不可能太小。有的什么引燃物?怎么点燃?有没有使用助燃剂?”

“他为了避人耳目,一定会紧闭门窗。尸体体量不小,一个晚上绝对烧不完,连续两晚异味传出,难道没有人察觉?”

“能将墙壁熏得乌黑的烟,难道对萧振伟本人没有影响?至少……眼睛、喉咙应该会受到损害,他有没有求医问诊的记录?是否有人发现异常?”

“他穿什么衣服去的西山别院?衣服上是否留有异味?或许,还可能留有沈奕彤的毛发等。如果能够取得毛发做DNA检测,那就是铁证!”

“只要突破萧振伟的防线,他为了脱罪一定不会放过鲁成济,到时候他们三个就是一条绳上了蚂蚱,谁也跑不掉。”

顾少歧越说,夏木繁的眼睛越亮。

作案细节,就是证据所在!

顾少歧道:“现在新樟镇作恶的乌通、萧振伟已经拘留,正可以放开手脚寻找更多证据。小夏,抓紧时间去找吧。”

夏木繁抬头挺胸,一改刚才的低迷状态:“是!”

顾少歧笑了:“我不是你上级,不用这么拘谨。”

夏木繁挥了挥右手,灿然一笑:“多谢顾法医,我这就找证据去。”

说罢,抱着煤灰飞快跑开。

顾少歧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生机勃勃,像春天一样,多好。

夏木繁带着队员来到新樟镇。

围绕那间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的杂物间,重案七组五人开始分头行动。

龚卫国与冯晓玉一组,询问西山别院客房部、餐饮部员工,详细了解萧振伟的衣着打扮,是否有人在4月12日晚至4月14日之间发现异常。

虞敬与孙羡兵一组,找到4月14日负责杂物间的装修工人,询问细节。

夏木繁则带着煤灰来到杂物间外围树林,寻找更多证据。

煤灰上次来的时间短,只逮住一只野猫问了几句,现在时间充足,它立马开始四处奔跑,一会树上窜、一会地上跑,刺溜一下就没影子了。

夏木繁则继续用金灿灿的小米哄灰喜鹊们下来,试图了解更多情报。

虽说春天虫子多,但灰喜鹊们难得遇到个能对话的人类,也挺稀罕,不一会儿就聚了一堆,叽叽喳喳地边啄小米边聊天。

“这屋子飘出焦糊臭味的时候,你们看到什么了没?”

【那个时候天都黑透了,我们都进窝里睡觉了。】

【看到个奇怪的人,眼睛熏得发红,趴在树下大喘气。】

夏木繁眼前忽然闪过一幕。

——诚如顾少歧所说,萧振伟焚尸必定不敢敞开门窗,他躲在屋里,把尸体挂进汽油桶,点燃木柴,等着尸体慢慢烘烤,那个时间一定会心生恐惧。烟气熏烤,眼睛受不住,冲出屋子时恐怕已经目不视物,只能趴在树边喘气。

如果是这样,那萧振伟或许会在树林里留下点什么。

夏木繁蹲下来,轻声询问林子里的小鸟:“那个奇怪的人,就是你们上次说的烟鬼,是不是?”

【是呀。】

“他有没有在林子里丢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

一说到这个话题,鸟儿们都笑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那晚发生的事情。

【他眼睛发红、脸和手都是黑的,像个鬼一样。】

【他衣服领子被树枝挂住。】

【结果他像是见了鬼一样,嗷呜一声喊,就往外跑。】

【一边跑一边叫,有鬼!有鬼!】

夏木繁听在耳里,心跳渐渐加快,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然后呢?那件衣服呢?”

鸟儿们记性其实并不好,不过那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搞笑,所以大家都还记得。

【衣服刺啦一声就扯破了。】

【他双手在半空乱动,以为自己被鬼抓住。】

【他把衣服甩了,头也不回地跑了。】

夏木繁问:“衣服呢?”

一只鸟儿飞到窝里,叼着一根浅棕色布条交到夏木繁手心。

【衣服撕烂了。】

【我捡了根垫鸟窝。】

夏木繁戴上手套,郑重其事将布条收好,装进证物袋中:“布条在哪里捡的?”

那只鸟儿飞到槐树底下,蹲在树枝上啾啾叫了两声。

【这儿。】

【布条就挂在树枝上。】

夏木繁再问:“只有一根布条吗?其它的呢?”

【就这一根被我捡了。】

【衣服掉地上,被野猫抢走。】

夏木繁立马叫来煤灰,让它全力寻找这件衣服。

萧振伟搬动沈奕彤尸体时,一定会与她近距离接触。沈奕彤是长头发,极有可能会有一些头发、皮屑掉落在那件外套上。

如果能够在衣服上找到属于沈奕彤的DNA,那就是铁证!

另一边,同事们也有发现。

调查镇医院眼科医生,他称4月13日一大早接到蔡院长电话,让他到医院来。在院长办公室他见到了萧振伟,当时他眼睛通红,火辣辣地痛,几乎不能视物,头发、眉毛都快烧焦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