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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得场面有点混乱,夏木繁提高音量:“安静点!”

警官发话,杜至刚终于平静下来。

柯麓继续往下说:“我比他们年长,当然知道不能给诸升荣下毒,不然本来站在正义一边的我们,就会变成犯罪分子。”

乔朵弱弱地说:“嗯,麓哥当时就是这么劝我们的。”

龚卫国问:“那诸升荣吃的猫粮怎么被人下了毒?”

柯麓茫然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当初我们商量好的,就是把诸升荣逼到饭店,保证他在我和乔蕊的眼皮底下把猫粮吃下去。那猫粮又腥又硬,一般人哪里肯吃?估计那把猫粮一吃,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猫粮,这样一来,他自然就不敢再欺负小猫。”

夏木繁问:“为什么要让乔朵打BP机给他留言?”

柯麓:“通过不断施压,让他害怕,从而不得不听从我们的安排。”

夏木繁再问:“为什么你不打电话?乔朵读的是寄宿中学,出来一趟并不容易。”

柯麓犹豫了一下,终于说了实话:“我怕诸升荣事后报警,所以留了点后手。留言可以查到出处,如果我用饭店电话打过去,警察一定会查到我们头上。这一点,的确是我的私心。”

夏木繁问:“你威胁他删除留言了吗?”

柯麓摇头:“没有。”

夏木繁:“你的意思是,诸升荣害怕虐猫事实被他人发现,所以随时删除留言?”

柯麓很坦然:“应该是的。”

夏木繁依然觉得不对劲。

从刚才柯麓的描述,诸升荣应该不是自杀。那他为什么带着下毒的猫粮来到饭店?猫粮里的毒鼠强到底是谁下的?

夏木繁抬眸看向柯麓:“你什么时候上门找的诸升荣?又是什么时候约见面?”

柯麓道:“就在案发前一天的中午,我在诸升荣送午饭回来时守在他家门口。我揍了他几拳,但也没下死手,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和他约的是昨天晚上,为了让他害怕,我强调我们是一个爱猫组织,如果他不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我会曝光一切,让他死得很难看。”

夏木繁:“为什么你们不提前准备猫粮,而是让他自己带猫粮?”

杜昊然抢答:“他长期买那种添加诱食剂的猫粮,就该让他自食其果!”

夏木繁看向正在做笔录的孙羡兵。

他笔下如飞,将对话一一记录下来。可是,这样一个奇葩的调查结果,实在出乎她意料。

夏木繁眯了眯眼睛,眼神变得锐利无比:“我最后问一次,你们都不知道猫粮里有毒?”

柯麓知道这个问题才是最关键的,立马回答:“当然!猫粮是诸升荣自己从家里带出来的,他从家里来到饭店的路上,我和乔蕊都在饭店忙,一步都没离开过;昊然他们三个也在学校,乔朵当天值日能够短暂离开学校打电话,但曙光中学与饭店距离很远,他们也没机会接触到诸升荣。诸升荣进入饭店之后,装猫粮的白色鞋盒就摆在桌上,大家都看得到,我们也没碰过,根本没机会下毒。”

夏木繁看向乔蕊:“你负责上菜,应该有机会接触到鞋盒吧?”

乔蕊打了个冷颤,吓得结巴起来:“我,我只负责上菜,摆盘的人是何姐,我根本没机会碰到那个鞋盒子。”

夏木繁的眼神太过强势,乔蕊本来就胆子小,被她一盯更加慌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真的,我就是逮了个空催了他一句,我真没下毒。我不敢的,我在家连杀鸡都不敢,哪里敢下毒啊。”

柯麓说:“夏警官,你们应该查过鞋盒上的指纹吧?我可以保证,我和乔蕊都没有碰过鞋盒。”

夏木繁沉默了。

技术科当然查过鞋盒上的指纹,上面除了诸升荣一家三口的指纹外,并没有找到乔蕊与柯麓的。

鞋盒是从刘彩阳鞋店拿来的,留下一家三口的指纹不稀奇……

等一等!

诸亮只在周末回家,从不关心鞋店经营,对家里随意摆放的空鞋盒不感兴趣,他的指纹为什么会留在鞋盒上?

难道是诸亮悄悄投毒?

诸升荣平时不是会用毒猫粮投喂流浪猫吗?

有没有可能,诸亮听了柯麓的安排之后私下主张,在猫粮里投了毒?

夏木繁霍地站起:“走!我们再去一趟刘彩阳家。”

第70章 结案

刘彩阳睡眼惺忪拉开门,再一次见到夏木繁等人,表情里带着烦躁:“夏警官,你们到底要怎样啊?已经这么晚了,难道你们就不休息?”

今天这一天的确忙碌,傍晚去的花鸟市场,然后到刘彩阳家,再到曙光中学,重新再回到这个小区,已经快十二点。

虽然一路奔波,但眼见得案情越来越清晰,夏木繁依然精神百倍,看一眼安静的室内:“诸亮在吗?我有话要问问他。”

刘彩阳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我说了,老诸的死我不再追究,你们别查了。亮亮已经睡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夏木繁点点头:“哦,那我明天给诸亮下传唤证,请他到刑侦大队走一趟。”

传唤证?刘彩阳急得脑门子冒汗:“你们到底想怎样?有什么事就冲我来,亮亮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夏木繁看着她:“请我们进去坐一坐?”

刘彩阳没奈何,只得让他们进屋。

夏木繁坐在沙发,拿出从柯麓那里收缴的照片,摆在茶几上。

——阴暗的光线下,诸升荣单手掐住一只小野猫的颈部,牙槽紧咬,面目狰狞。

——新挖开的土堆里,躺着一只被大卸八块的野猫,诸升荣双手带血,眼神里透着阴森与残忍。

——诸升荣脚下踩着一只猫咪,一只手拉扯着猫咪的手脚,嘴角咧开,宛如索命的恶鬼。

刘彩阳全身僵直,一动不动,呆呆地看着照片,感觉眼前的一切太不真实。

她的结发丈夫,对自己言听计从、照顾她一日三餐、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老实男人,背地里却还有另一张面孔。

原来,儿子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刘彩阳声音发哑,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些照片,你们从哪里弄来的?”

夏木繁说:“你儿子一直想要证实父亲对猫咪的凶残,这是他委托别人跟踪拍摄的。包括逼他去饭店、吃猫粮,诸亮都是知情人。”

刘彩阳不停地摇头:“不不不,不可能,亮亮是个乖孩子,他不可能……”

一句话没有说话,她忽然悲从心起,再也说不出来,开始号啕大哭。

她什么都不知道!

丈夫也好、儿子也好,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却一点也不知道。

刘彩阳的哭声惊醒了诸亮。

他拉开门,揉着眼睛问:“妈,你怎么了?”

一抬眼看到坐在客厅沙发的夏木繁,诸亮顿时清醒:“煤灰呢?”

夏木繁微微一笑:“煤灰回家休息了。”虽说煤灰越夜越精神,但今天它买了不少宠物用品正兴奋地享用着,晚上并没有跟出来。

天气热,诸亮只穿了件短袖棉T恤、一条宽大的短裤,他看一眼挂在客厅的钟,走过来坐在母亲沙发靠背上,打着呵欠问:“这么晚了你们警察都不休息的吗?”

呵欠会传染,虞敬与孙羡兵不由自主地有了困意,想打呵欠。两人赶紧闭上嘴,差点憋出眼泪。

夏木繁精力充沛,是个一忙起来就十二分投入的人,侧过头看看虞敬、孙羡兵,想想留在车里打瞌睡的龚卫国、冯晓玉,忽然之间有些愧疚。

其实,暂时把柯麓等相关人员带回刑侦大队,休息一晚再来找诸亮也是可以的。

毕竟,警察也是人,人不是铁打的。

——以后,办案也要劳逸结合。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夏木繁看着诸亮:“要休息,但办案分秒必争,偶尔整宿不睡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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