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1 / 2)

岳渊看一眼庄子轩:“很好,看来你对洪元思很熟悉?”

庄子轩得意洋洋地说:“我来公安局已经有七、八年了,里里外外都混了个脸熟。洪科长为人和善,平时对我们年轻人也很尊重,挺好的。这回他老婆遇害,我们都想帮他早点抓到凶手。”

夏木繁问庄子轩:“洪科长在你们局里人缘不错?”

庄子轩一看到漂亮姑娘话就更多:“对啊,洪科长和技术组李良庭组长是棋友,和姜法医是钓友,时不时还请各科室领导吃饭喝酒,谁见了他都得竖起拇指夸他一句。”

夏木繁道:“看来,洪科长爱好挺多,也挺有钱啊。”

庄子轩见她感兴趣,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往外倒,一边跟着队伍往前走,一边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洪元思的基本情况。

“洪科长爱好是不少,他喜欢下围棋,喜欢钓鱼,还喜欢喝酒,所以朋友不少。”

“洪科长的老婆在瑶市开了几家连锁超市,很有钱。他老婆赚的钱也算夫妻共同财产嘛,所以洪科长平时抽的烟都是中华,请客都是去清茗大饭店,档次高得很。”

“他们是我们局里有名的模范夫妻,很恩爱的。洪科长以前在派出所当社区民警时遇到开副食店的廖映秋,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就结婚生子。后来廖映秋将副食店越开越大,成为连锁超市的女老板,两个人还是感情很好。”

站在卧室门口,看到南面两间卧室一蓝一白,装修风格迥异,夏木繁道:“他们夫妻俩分房睡?”

庄子轩并没有在意:“对啊。”

夏木繁问:“不是说夫妻感情很好吗?”

庄子轩搔了搔脑袋:“年纪大了嘛,各有各的生活习惯,就分开住了,蛮正常。”

岳渊正在问唐锐:“你们进来的时候,两间卧室门都是开着的吗?”

离开会议室之后,唐锐明显轻松了许多,反应也变快,略一回想便回答道:“是,卧室门没有上锁,我们过来的时候门都是敞开着的。”

岳渊再问:“脚印呢?”

黄毅在一旁接话:“洪科长当时和两名同事一起进的门,室内脚印有些杂乱。经勘查之后发现一组陌生脚印,穿42码运动鞋,已经标识出来。不过,这组脚印也很奇怪。”

岳渊转头看向黄毅,目光中带着鼓励:“说说看,奇怪在哪里?”

黄毅先前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抿着嘴看着有些拘束,但现在一说起足迹,眼睛里顿时有了神采:“脚印从门口到卧室,再从卧室到门口,路线清晰明了。可是奇怪的是,脚印走到受害人卧室的门口便消失不见,没有查到床靠窗户那一侧的脚印,也没有重复的脚印,门外、楼梯口也没有。”

唐锐道:“这组脚印太过清晰,反而可能是伪装的。”

黄毅看着这位新上任的组长,点了点头:“对,我也是这样觉得。技术组的李良庭组长非说这组脚印就是凶手留下的,但我却觉得这是凶手故意留下来,扰乱我们警方视线的。”

唐锐拍了拍黄毅的肩膀:“对。如果真是凶手留下的脚印,他在卧室内实施捆绑、强奸、杀人行为,停留时间最长,那卧室内应该会有凌乱的、重复的脚印。现在这些脚印有进有出,完美而清晰,反而说明是凶手杀人之后故意留下。”

黄毅的腰杆一下子挺直了许多,微黑的面庞泛着亮光:“唐组长,你相信我?”

终于与手下有了良好的互动,唐锐内心有些小激动:“当然,我相信你自己的判断。”

黄毅对足迹学很感兴趣,但在重案组里一直不太受重视,这回得到唐锐的肯定,内心燃起了信心。

他蹲下身,指着标记出来的脚印分析:“唐组长,岳队,你们看。这个脚印的脚掌前重后轻,这个脚印的外侧有压痕,一边高、一边低,说明鞋子并不合脚。”

夏木繁来了兴趣,也跟着弯下腰仔细察看。

的确如黄毅所说,这一组脚印都给人一种“虚浮”的感觉,可能是一个人穿着偏大的鞋子故意走了一圈。

夏木繁问:“看来,凶手的鞋码小于42码?”

黄毅“嗯”了一声,“对!凶手穿了双偏大的鞋子,杀人之后故布疑阵。”

夏木繁再问:“那能否找出对方的足迹特征?”

黄毅听她问得专业,如遇知音,兴奋地回答道:“有!这人有点外八字,行走时右脚脚尖偶尔会在地面点一下。”

庄子轩脱口而出:“洪科长?”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庄子轩。

庄子轩有点人来疯,越多人关注他,他就越兴奋:“洪科长这人走路有个特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留意到。他个子不高,人有点瘦,总喜欢把皮带系得很紧,走路的时候迈的步子有点大,会不自觉地踮脚尖,好像这样会让他看起来更高一点。呶,就像这样。”

一边说,庄子轩还一边比划。

他将双手叉在腰间,挺起胸膛,迈开大步往前走,不仅外八字,而且走两步就踮一下右脚脚尖,看着像只猴子一样蹦跳着,令人莞尔。

黄毅观察庄子轩的步态,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脚印:“可以和洪科长的脚印对照一下,如果足迹特征一致,可以初步判断这组脚印是他故意留下的。”

唐锐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果是洪科长留下这组脚印故意干扰我们视线,那岂不是说明……”

庄子轩也瞪圆了眼睛:“是洪科长干的?不会吧!”

瑶市公安局刑侦科的人,都不愿意面对这一事实。

可是现在,黄毅的足迹分析却将洪元思的嫌疑清楚明白地摊开在大家面前,无从回避。

唐锐刚调来不久,对洪元思并不熟悉,但到底是在一栋楼里上班的同事,同在公安系统,他的内心并不希望洪元思是嫌疑人。

正是因为有那一身警服的保护,洪元思才在案发一周之后依然没有被列为嫌疑人,而是作为受害人家属得到大家的同情与关心。

唐锐谨慎措辞:“目前来看,洪科长的确有杀妻嫌疑,可以实施传唤。”

岳渊知道他的为难之处:“反正他要天天上班跑不了,不妨多收集证据,等实锤了再雷霆一击。”

唐锐钦佩地看了岳渊一眼:“好,多谢。”

说话间,岳渊走进卧室。

凌乱的被褥上全是暗色血迹。

唐锐与黄毅跟在他身旁,仔细搜寻着那两个“血刀印”。

黄毅眼睛尖,很快就找到一个,示意庄子轩过来拍了个特写:“你们看!这个血印和其它的不一样,就像岳队会上说的那样,边缘微弯,没有洇开的痕迹,很光滑。应该是凶手将带血的凶器放在被子上造成的。”

几个人一起将夏天的薄被子翻开,在床单上又找到一个血刀印。

这一个印记更加清晰,隐约可以看出凶器是把七、八公分长的弯刀。

黄毅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岳队,你是对的!幸好你提醒,先前我们竟然没有留意到被子、床单上有两个血刀印。”

足迹有了发现,凶器有了着落,剩下的便是对凶手行为的推测。

夏木繁有过与队友一起案件还原的经验,皱眉思索:“凶手为什么要将刀放在被子、床单上,而且还是两次?”

一时之间,凶案现场一阵静默。

是啊,这种情况在凶案现场极为罕见。

凶手一般拿起刀就不会轻易放下。可是在这个案子中,凶手却两次放刀,放刀的位置一次在床单,一次在被子。

为什么?

半晌,庄子轩弱弱地说了句:“杀累了?”

唐锐斜了他一眼,他立即闭上了嘴。

一般而言,杀人之时,因为紧张,肾上腺素飙升,整个人会陷入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累?不存在的。

黄毅看向唐锐:“犹豫了?”

这一回,唐锐微微颔首:“有可能。”

因为是夫妻,到底有过恩爱时刻,执刀刺入之后有所犹豫,合情合理。

岳渊却有不同的见解:“如果是犹豫,最多是停下刺入的动作,为什么一定要将刀放下?难道他不怕受害人借机反抗?”

唐锐想了想,的确是这个理。

这样一来,案情又陷入了死胡同。

夏木繁道:“顾法医不是在会上提出了一种可能吗?”

受害人胸口的伤口光滑整齐,没有反抗痕迹,但却又是在活着的时候造成的。对于这一点,顾少歧认为受害人在被刺之时已经陷入昏迷状态,这种昏迷可能是药物造成的。

如果受害人当时是昏迷状态,凶手安心将刀放下,就可以理解了。

夏木繁的话,让唐锐眼睛一亮:“对!”

如果廖映秋事先服下安眠类药物陷入昏迷之中,这就能够解释眼前这所有的困惑。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