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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如雪赶紧停止哭泣,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边拍边哄。

孙寒香犹不解恨,在一旁用她那独有的大嗓门继续埋怨着女儿:“你看你,一点都没有一个当妈的样子,抱着孩子怎么能够那么大声音的发脾气呢?妈妈的脾气要是不好,女儿的脾气将来也好不了,我跟你说啊,这一件事情主要就是你的责任,你不要和我比,我们那个时候单位有福利,什么托儿所幼儿园,小学都不要钱,哪像你们现在什么事情都要花钱,还不放心,唉,这个世道哦,坏人太多了。”

这样的母女关系,真是让人窒息。

会客室里都是女性,蔺如雪没有顾忌,便解开衣襟给宝宝喂奶。有了母亲的抚慰,孩子吃了一阵奶之后,满心满意足的又睡着了。

夏木繁不想介入这对母女之间的争论,她只想保护好眼前这个孩子。

“蔺老师,你刚才说张建仁已经离婚,那你知道他是什么原因离婚?前妻和他的孩子现在又在哪里呢?”

蔺如雪努力回想学校里其他同事平时对张建仁的讨论。

“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听说当时闹得很凶。他妻子脾气暴躁,拿着菜刀威胁张建仁离婚,原本张建仁并不愿意,但是最后还是答应了妻子的要求。他妻子带着一儿一女很快就离开了学校,再也没有了消息。”

“我听同事提起张建仁的时候都满是同情,说张建仁的前妻没有什么文化,脾气很坏,现在我想,会不会是张建仁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他妻子知道,所以他妻子才非要离开他?”

冯晓玉负责做笔录,听到这里没忍住说了一句话:“张建仁连六个月大的婴儿都不放过,绝对是惯犯。他前妻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会和他离婚。”

孙寒香看了冯晓玉和夏木繁一眼,眼神有些闪烁,忽然开口说话:“你们警察也不能冤枉好人吧?我和张老师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能够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性格温和有爱心的男人。要说他猥亵儿童,我是不信的。”

夏木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眼盯着孙寒香:“人证物证皆在,你为什么不信?”

孙寒香打定主意要为张建仁洗刷罪名,这样才能把自己成功摘出来。

“什么人证物证?我也把宝宝的尿片打开看了看,不过就是些微红肿,并没有什么大碍。女孩子嘛,皮肤嫩,尿片要是换得不及时,捂出湿疹很正常。这有什么呀?怎么就成了张老师猥亵儿童吗?他只是帮我给孩子换换尿片,你们就说他行为猥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第一次见到有家长不维护自己的孩子,反而去维护那个猥亵犯。冯晓玉气不打一处出:“你不是孩子的姥姥吗?孩子每天晚上哭闹不休,这就是他的心理受到创伤的表现。红肿不是因为湿疹,而是因为反复的触摸所造成的。连这一点都不懂,反过来还要质疑我们警方的人证,你这算什么姥姥?”

夏木繁看了冯晓玉一眼,示意她认真做笔录。

冯晓玉哼了一声,低头继续奋笔疾书。

夏木繁对孙寒香说:“我就是人证,我第一个赶到现场,亲眼看到他将手伸进孩子的裤子,反复不断摩挲着,行为极其猥琐。”

听到夏木繁更为详细的描述,蔺如雪感觉有一把刀子在剜自己的心,痛得无法呼吸。

孙寒香却一心只想洗脱自己“引狼入室”的罪名。

“什么叫做反复不断的摩挲?他那就是给孩子换尿片,可能因为他是个大男人,动作不是那么熟练,所以才被你误会。我跟你讲啊,你们不要冤枉了张老师,他是一个好人。”

“一个小丫头片子才六个月大,能怎么欺负她呀?你们一口一个猥亵的真是好笑!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坏人,就你们思想龌龊,看谁都像坏人。”

蔺如雪被母亲的语言彻底激怒,可是因为手里抱着宝宝害怕再一次把她惊醒,只得压低声音,阻止母亲继续往下说:“妈。你别说了,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胡乱说话的地方,现在既然人证物证都有,那就让警察把张建仁抓进去,这样的人必须严惩。”

可是孙寒香现在根本不愿意将这件事情闹大,在她看来不过就是抱着个小女娃娃,摸了摸那里又怎么样?孩子根本就没长大,什么都不知道,何必把人家往死里整?再说了,家丑不能外扬,出了这样的事情私底下骂几句就得了,闹得那么大被别人看笑话,有意思吗?

孙寒香根本就感知不到女儿的痛苦,理都没理蔺如雪的话,看向夏木繁说:“我作为孩子的姥姥,不打算追究张建仁,你们是不是可以出具那个什么谅解书啊?这件事情其实就是误会,什么事儿也没有,你们把张建仁放了吧。以后我尽量注意,不会让他单独和宝宝在一起。”

负责做笔录的冯小玉气得牙痒痒,笔尖恨不得把纸面都划破了。偏偏她现在得真实无误地将对话都记录下来,只能闭嘴。

夏木繁勾了勾嘴角,问孙寒香:“你和张建仁在谈恋爱?”

孙寒香的回话滴水不漏:“没有的事,就是邻居之间相互走动一下。”

夏木繁目光冰冷:“只有孩子的监护人也就是她的母亲,才有资格出具谅解书;你作为孩子的姥姥,没有这个资格。”

孙寒香是个性格极为强势的人,在女儿面前向来说一不二,现在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宝宝受到伤害,她绝对不能承担这个骂名,免得将来在女儿、女婿面前低一头。

听到警察说他没有资格,孙寒香便看向女儿:“那你赶紧出个谅解书,这件事情就完了。猥亵儿童这样的罪名难道要真的跟着宝宝一辈子?你有没有考虑过宝宝的感受?”

我的意见怎么样?蔺如雪陷入了沉思。

原本她对张建仁的愤怒无以复加,一心想要将他绳之以法,可是母亲说的最后那句话,却触动了她的内心。

如果她把张建仁送进监狱,那宝宝被猥亵的事情是不是就会被传开?一个才六个月大的孩子被打上被猥亵的烙印,将来会不会对她的心理造成影响?这一点,作为一个母亲不可能不予以考虑。

夏木繁看到蔺如雪的眼神黯淡,看着地面一言不发,知道她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便转而看向孙寒香:“孙寒香,你先别着急谅解,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

孙寒香顿时收住了哭闹,有些忐忑的看向夏木繁:“你,你要问我什么?”

夏木繁问:“张建仁每天是在固定的时间来找你吗?”

孙寒香不知道夏木繁的用意,含糊其辞地回答:“反正是下午,具体几点我也没太在意。”

夏木繁再问:“广场舞的时间是固定的吧?”

这个问题问一问其他跳广场舞的人中年大就能知道答案,孙寒香只能说实话:“是固定的,每天下午3:00开始,5:00结束。”

夏木繁问:“你会跳全场,还是只跳某一个时间段?”

孙寒香知道不好隐瞒,只得不情不愿的说:“我一般也不跳全场,也就是跳一个小时左右,差不多4:30的时候就得回去,还得准备晚饭呢。”

夏木繁问:“为什么把宝宝交给张建仁?”

孙寒香张了张嘴,半天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最后索性耍起了赖。

“不交给他,那交给谁?小广场上除了他,我谁也不认识。张建仁和我住一个楼栋,要和如雪是一个单位的,知根知底,把宝宝交给他,我放心一些。”

夏木繁不急不慢的继续提问:“你跳舞期间有没有留意过张建仁和宝宝,有没有发现张建仁离开了广场?”

孙寒香被夏木繁问得额头上都要冒出冷汗来了,眼神游离,努力为自己辩解。

“张建仁是个退休老师,有文化有知识,我觉得把孩子交给他没问题。跳舞嘛,我就是锻炼身体,我就爱跳舞,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空间?我一跳舞就忘记了旁边所有的事情,干嘛非要把他们两个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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