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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是警察,接到报警这里有虐童案的发生,我们是过来调查的。欧庆国,请配合警察把门打开,我们要确认笑笑的安全。”

欧庆国看到警察立马就怂了,肩膀垮了下去,整个人缩成一团,看着像一只可怜的鹌鹑。

欧庆国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磨磨蹭蹭的走到房门前,嘴里小声的分辨着:“什么虐童?笑笑是我女儿,她还小,我白天休息怕她乱跑,所以反锁了房门。你们警察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在夏木繁强势的眼神逼迫之下,欧庆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终于找到钥匙将门打开。

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饭菜的馊臭味、尿骚味,还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在长期不通风的房子里发酵,混杂在一起,闻之作呕。

鹦鹉从地面挣扎着爬了起来,扑棱着翅膀飞进去,径直飞到床头,扯开嗓子大声叫:“笑笑,笑笑。”

夏木繁快步进屋,一眼便看到木板床上有一床薄薄的被子,被子底下底下藏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人儿。

听到鹦鹉的声音,躲在被窝里发抖的孩子探出脑袋,弱弱的叫了一声:“果果?”

看到这个露出头的孩子,夏木繁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稀稀拉拉的黄头发,耳朵边上还有几道血印,刚刚结痂。

她抓着被角的两只手细的像麻杆儿一样,手背上一片青紫,

她很瘦,脖子很细,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隐约还能看到皮肤下的血管与青筋。

小姑娘喘息有些困难,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她努力扯出一个笑脸,一只手哆哆嗦嗦的往前伸,想要触碰那只鹦鹉。

随着她的动作,衣袖滑落,露出胳膊上一道又一道的伤痕,青青紫紫,斑斑驳驳。

夏木繁冲上前来,用被子将小姑娘裹住,避开她身上的伤处,柔声道:“笑笑,我是警察,我们来救你。”

笑笑只有三岁,还有没有上过幼儿园,长期圈养在家,家里连电视机都没有,唯一的朋友就是鹦鹉果果。她对警察这个职业缺乏了解,见到陌生人,吓得尖叫起来。

“不要杀我,不要打我!”

听到这熟悉的叫声,冯晓玉和虞敬心口发颤。虞敬走上前去,抬腿就是一脚,将欧庆国踹倒在地。

欧庆国哀嚎起来:“啊,我的腿!”

他左腿被货物压伤,一直没有养好,一到阴雨天就会痛,走路一瘸一拐的,今年又发生车祸,右脚踝骨骨折。好不容易休息了几个月恢复正常,没想到今天却被虞敬一脚踹倒,痛不可抑,惨叫了起来。

夏木繁知道被打狠了的孩子缺乏安全感,指着鹦鹉果果对瑟瑟发抖的笑笑说:“我们是果果带过来的,它是你最好的朋友,是不是?”

果果飞到枕头边上,用小脑袋蹭了蹭笑笑的脸。细密柔软的羽毛滑过孩子苍白的脸颊,笑笑终于情绪稳定了一些,她抬手将果果抱在怀里,嘴里喃喃的叫着。

“妈妈,妈妈,红妈妈,臭妈妈,好多好多妈妈。”一边说,笑笑一边颤抖,满脸惊恐。

夏木繁温柔地将笑笑抱在怀里:“不怕不怕,我们是警察,警察专门抓坏人。”

夏木繁的怀抱很温暖,声音宁静而安定,这让笑笑渐渐有了安全感,她怯怯的抬起脑袋,看着夏木繁:“警察,是什么?”

看着笑笑那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那双因为瘦弱而大的出奇的眼睛,还有眼里那不谙世事的天真,夏木繁的心痛得无法呼吸。

——多么漂亮的孩子啊,欧庆国怎么下得了手?

笑笑只有三岁,夏木繁尽量用孩子能够理解的语言解释:“警察就是保护好人、抓坏人的。要是有人打你、骂你,警察就会把那个人抓起来。”

听到夏木繁的话,笑笑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抬手指着厕所方向:“妈妈,妈妈在那儿。”

笑笑所在这个卧室门正对着大门口,看热闹的邻居们将眼前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的脸色都变了。

“不是说笑笑身体不好,在家里养着吗?怎么被养成了这样?”

“我是不是眼睛花了?我看到这孩子,手上胳膊上有好多伤啊,不会是欧庆国打的吧?”

“唉,怎么下得了这样的死手,就算孩子不听话,你也要好好教,干嘛打她?笑笑才三岁呢。”

“难怪警察上门抓人,原来是欧庆国这小子不地道,平时看着挺老实的,还以为他辛辛苦苦为这个家里面,搞了半天,竟然是这么个东西。”

“哎,你们听到孩子说的话了吗?她说妈妈在厕所里,是孩子脑子坏了还是……欧庆国不是说柳琴受不住家里的苦偷偷跑了吗?难道他在骗人?”

越想越怕,邻居一个个噤若寒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

正在此时,楼下警笛响起,两辆警车开到楼下。

虞敬到窗边看了一眼,眼中有了一丝光亮:“夏队,龚卫国他们来了!”

方远的行动力非常强,通知夏木繁之后,立即让萧远峰带着龚卫国他们和派出所同志会合,带着签发好的逮捕令,搜查令,来到了欧庆国家。

这一回,欧庆国跑不了了!

夏木繁觉得自己高估了欧庆国。

原以为她看到警察会有逃跑或者反抗的可能,没想到警笛一响,他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可怜巴巴的看着夏木繁,开始卖起了惨。

“警察同志,我也不容易,孩子有心脏病,需要很多钱,她妈妈跑了,我一个人管孩子,有时候脾气来了打她一下,这怎么能够算虐待呢。”

“孩子还小,一天到晚吵着闹着要出去玩,可是她这个身体根本就不能跑不能跳,我只能把她关在家里。你们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夏木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表演。

从鹦鹉果果嘴里,夏木繁了解到的欧庆国是个爱喝酒、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对妻女进行打骂的男人。

可是真正见到了,却发现他是个欺软怕硬,一见到警察就脚软求饶的怂货。

或许正是因为无能老实,不敢抗争,在外面处处受欺负,所以才将那一份怨恨发泄在比她弱小的妻女身上。

欧庆国看到夏木繁和冯晓玉冷冷的盯着她,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又转过身去看着站在门口的邻居们,声泪俱下地哭诉着。

“魏叔叔,卢姨,范大娘……你们是知道我的呀,我一心一意都是为了我这个家,每天半夜里在外面跑车,回到家还要给孩子弄饭,哪个大男人受得住这样的罪。柳琴跑了,这段时间我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日子过得苦啊,你们帮我说几句话,不要让警察把我带走了。”

平时邻里邻居的,大家对欧庆国印象都很好,可是今天看到的一切太有冲击力,众人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两步,仿佛他身上有病毒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卢妙菊是个存不住话的人,扯开嗓门便叫了起来:“帮你说话?帮你个屁哦!打孩子的男的我看不上,让警察把你抓过去教育教育是应该的。”

二楼的老魏原本还一直在为欧庆国说话,可是看到警察怀里抱着的笑笑瘦得像根藤一样,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对欧庆国的印象立刻变差了许多,叹了一口气:“小欧啊,我们也知道你不容易,但是打孩子总是不对的嘛。犯了错,就得认,警察都上门了,你还想怎么样?”

被欧庆国点名的范大娘是住在她楼上的一个老奶奶,帮着儿子、儿媳妇带大了两个孙子,心地善良,最看不得孩子吃苦。她看得心里难受,转身上楼,一边走还一边往地上啐了一口:“把孩子打成这样,还有脸叫让我们帮着说话,我呸!杀千刀的。”

范大娘的儿子没有跟着母亲一起上楼,而是看了看屋子,大声骂了起来:“男人在外面流血流汗,不都是为了让老婆孩子过得舒心?哪个像你一样,在外面像只鹌鹑,回到家却把一肚子怨气发在老婆孩子身上?把笑笑打成这样,你还算是个人?!”

一句话把欧庆国骂得满脸通红,嗫嚅着不知道应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范大娘的儿子忽然想到了什么,扯开嗓门喊:“警察同志,我现在怀疑欧庆国的老婆是被他打跑的,你们一定要好好查查。咱们这个小区虽然是出了名的穷,但大家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可别让欧庆国这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随着范大娘儿子这一声喊,七、八个身穿警察制服的同志走进了欧庆国的家。

欧庆国抬头看到一个眼熟的,爬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腿,嚎啕大哭了起来:“蒋警官,你是知道我的呀,八月份我车子出了车祸,还是你和交警大队的人帮忙,才让我顺利拿到赔偿,能安心在医院里治病。这几位警察同志说我虐待孩子,天地良心啊,笑笑是我亲生的,我怎么可能虐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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