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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龚卫国闲不住,在加油站旁边的一家小卖部买了几瓶水,顺便和老板聊聊天。

小卖店的老板是个热情好客的人,店门口的水泥地上随意放了几把靠背椅,供来往的人坐着闲聊的。

龚卫国也没客气,扯过一把空椅子坐下,开始和镇上的居民开始扯闲篇。

龚卫国模样周正,聊天的节奏把握到位,不一会儿就和坐在店门口无所事事的人打的火热,话题也从天气、民生、国家大事慢慢地转到了对面五金店老板身上。

“镇上开五金店的不多吧,老板生意怎么样?”

“镇上就这一家五金店,东西挺齐全的,价格也算公道,大家要买点什么锤子、锯子、螺丝刀、电线、水管……杂七杂八的,都得到这儿来找莫老板,他们家生意好的很。”

龚卫国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下五金店的动静,看到店里只有一个秃顶中年男人坐在那里打瞌睡,便说:“我看这店里来的人不多嘛,还没咱们这小卖店生意好。”

小卖店老板听到龚卫国这么说,不由得笑了起来,提着个开水瓶出来给大家倒茶,嘴里客气地说:“我这小店子哪能跟莫老板比?别看五金店平时客人好像不多,但是做一笔是一笔,建材这一块都是大单生意,赚的可多了。他们家这几年又是扩建、翻新房子,又是换新车,发财喽~”

龚卫国故意压低声音说:“莫老板这么有钱,那日子肯定过得特别好吧,多让人羡慕啊。”

龚卫国语气里那股子艳羡之意藏都藏不住,顿时酸倒了小卖店老板的牙,他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羡慕什么呀,又不是有钱就能把日子过好。”

龚卫国啧啧了两声:“老板,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这格局不行啊。”

小卖店老板被龚卫国这么一说,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你问问街坊四邻的,我可不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莫老板虽然家里有钱,可一直有件烦心事儿,是不是?”

其他几个听到这话,相视一笑,显然莫老板这个烦心事儿,大家都是知道的。

其中一个大妈一边嗑瓜子一边说:“他是外乡人肯定不知道,我们镇上谁不知道莫老板家里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儿子啊。”

另外一个接过了副食店老板手里茶水,道过一声谢之后接着往下说:“嘿嘿,结了两趟婚,结果就只生了一个女儿。别人超生就怕计划生育办上门罚款,莫老板家里正相反,钞票堆成了山,想交个超生罚款都轮不上。”

龚卫国听到这里立马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伸长了脖子问:“喂喂喂,你们说清楚点嘛,莫老板结过两次婚呢,怎么只有个独生女?”

先前那个中年大妈难得见到年轻小伙子这么爱听八卦,对龚卫国的好感度一下子拉满:“他前头那个老婆生了个女儿之后十年,肚皮一直没动静,莫老板的老娘急得要死,逼着他俩离了婚,又到处张罗着给他找了个年轻好生养的,结果你猜怎么着?后头找的这个老婆更不行,连个女儿都没生出来。”

龚卫国立刻抓住了八卦的核心:“莫老板的老娘是不是挺厉害?还能逼着儿子媳妇离婚?”

镇上居民异口同声地说:“厉害的很!大家都怕她。”

龚卫国又问:“那莫老板后头这个老婆是不是过得不太好?”

小卖店老板叹了一口气:“造孽哦,他这个后老婆以前结过婚、生过孩子,她嫁过来之后连自己亲生的姑娘不要,一心就想给莫老板生个儿子,结果这么多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每天在他家里做牛做马、伺候公婆做家务,就这样还被她婆婆又是打又是骂的。经常看她身上脸上都带着伤,也是惨。”

冯晓玉过来凑了个趣:“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离婚?”

中年大妈看了冯晓玉一眼:“她前头离了一次婚,要是再离,哪还有脸见人?再说了,莫家虽然对她不好,但是有钱嘛,她哪舍得离婚。”

夏木繁一直站在旁边听大家闲聊。

赵青柳的第二段婚姻并不幸福。她没有生孩子,婆家人对她不好,陶念巧是他唯一的女儿,如果花点钱好好培养陶念巧,或许她将来养老还有依靠,真不知道赵青柳的脑子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就不肯对女儿好一点呢?

龚卫国问:“莫老板和他现在的老婆既然前头都生过孩子,那说明两个人身体都没问题,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生上孩子,就没想办法到医院去看看吗?”

龚卫国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立刻引来镇上居民们热烈的讨论。

“怎么没去医院看?他们隔三差五都往县城跑,一包一包的中药拿回来,家一天到晚熬中药,门口倒的药渣加起来能堆成一座山了。”

“就是啊,那么多药吃下去,他老婆脸色越来越黄,一点用都没有。”

“我看啊,他们家里就是做的孽太多了,前头那个媳妇好端端的做什么要赶人家走?他们以为找个年轻的、屁股大的就能生儿子,哼!结果屁用没有。”

眼见得话题全都歪到生儿子这边去了,龚卫国及时地将话题进行引导:“哎,现在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要是有了出息,不比那生个不听话的儿子强?”

中年大妈如逢知音,重重地一拍大腿:“小伙子你这话说得对。莫家明明有个女儿了,却一天到晚非折腾着要个儿子,我看就是有钱造的,吃饱了饭没事干!”

小卖店老板说:“我看啊,他们生不出儿子就是老天爷的惩罚。谁叫赵青柳对前头那个女儿那么坏?好好的孩子书读的那么好,找她亲妈要点钱交学费都不肯,结果害得那孩子走丢了。现在报应来了吧?活该!”

龚卫国听到话题渐渐引到了陶念巧身上,心中一喜,赶紧又添了一把火:“孩子走丢是怎么回事?”

派出所民警在镇上走访调查了一个多月,镇上居民大多知道陶念巧失踪案,都觉得可惜。

“那可真是个好孩子,读书成绩都数一数二,又勤快又孝顺。只可惜投胎没投好,找了那一对没良心的爹妈,离了婚之后谁都不管她,才一点点大就把她丢在乡下。生而不养,丧良心哦。”

“孩子想读书了也不肯出钱,5年前吧,孩子被县一中录取了,将来只要在努把力肯定能上大学,偏偏爹妈都不肯给钱,赵青柳宁可一天到晚伺候她那个继女,也不肯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好一点。”

“我听说啊,孩子来找她的时候她在家里熬中药呢,话都没让她说完,就把孩子赶走了,说什么她没有钱,骂她是个讨债的,结果孩子离开后就被拐走了,到现在都没找着人,她那个没良心的娘像个没事人一样,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你说,像这样的妈也配当人不?老天爷怎么没一道雷劈死她!就她那样黑心肠的人,活该生不出孩子来,吃再多的药也没有用。

龚卫国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亲生女儿被拐了她一点也不着急,不会是被她和莫老板给拐走了吧?”

听他这么说,旁边的居民都连连摇手:“不可能不可能,他们拐走孩子做什么?亲妈要是想让孩子做点什么直接喊她做不就完了,没道理把孩子藏起来,然后报警说孩子失踪,满世界到处找。”

眼看着情报收集得差不多了,虞敬招呼大家上了车,调了个头停在五金店门口。孙羡兵开车之后,和守在店里的莫良材打了个招呼,买了个水龙头。

回来之后,孙羡兵说:“宿舍龙头坏了,我顺手买个水龙头。莫老板看着倒是个憨厚人,回答问题挺有耐心。他问了半天型号口径,还说要是装不上去就回来找他换。要是缺什么工具可以到他店里来借,不要钱。”

停了停,孙羡兵继续说:“店面挺大的,里面的货物很齐全,从工具到建材,什么都有,后头还有一个蛮大的仓库。”

外围观察了一圈之后,五个人继续前行。

冀阳镇到陶家坪大约十里地,走路两三个小时,开车只要半个小时。一路上都是黄泥巴路,路面有些颠簸,车速并不快。

刚刚到达村口,远远便看到一道颤巍巍的身影,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飘舞,那是池菊香老人。

池菊香看到有车开过来,忙往前走了几步,眼中满是期盼。终于看清楚开车的人之后,池菊香眼睛一亮,伸出手不断地挥动着。

村子里的路很窄,车开不进去,虞敬便将车停在村口的大榕树下,夏木繁跳下车,一眼便看到蹲在池菊香脚边的猫,那是一只黄白两色的狸花猫。

池菊香走上前握住夏木繁的手,声音有些颤抖:“赵警官,你们真的来了!我怕你们找不到,就在这儿等着。”

夏木繁能够理解池菊香的心情,温和的回应道:“我们有些流程要走,所以耽误了一天。今天一大早就出发了,您没等着急吧?”

池菊香忙摇头:“不急不急,你们警察很忙,我知道的。你们愿意帮我找巧妹,我这心里不知道有多欢喜。开车一路上肯定很累吧?赶紧到屋里坐坐,我给你们煮茶喝。”

五个人和池菊香一起往村里走,路上遇到村民,大家都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人问:“婶子,家里来客人啦?”

池菊香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欢喜:“这是市公安局的警察,他们说要帮我找巧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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