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事当长贺_分节阅读_第90节(2 / 2)

第125章 入夜

  天色不早,闵姑匆忙做了三菜一汤,一出闹剧过后,饭还是得好好吃的。

  班贺忽然开口:“上言加餐饭。”

  陆旋咀嚼的动作一顿,视线不自觉从眼前的饭碗转到了班贺脸上,那张专注的面孔滴水不漏,视线很快收了回来,可所有的心神都牵在身边,无法收回。

  闵姑不明所以:“加餐饭?是要吃宵夜吗?”

  班贺顺着她的话说:“你早些休息,要吃我们自己做。”

  闵姑说:“那哪儿行,我来不就是做这些的。什么时候要吃,就叫我。”

  班贺一笑:“好。”

  吃过饭,三人将院子里能收拾的都收拾好了,陆旋捡回那半扇门板,上面已经有了一条很深的裂痕,只能想办法暂且应付一晚,明日再进行修补。

  闵姑习惯早睡,早早休息去了。班贺看着勉强挂上摇摇欲坠的院门不免好笑,指着它对陆旋说道:“这对父子当真是亲生的。娄仕云找上门的时候,也差点把门给拆了,没想到最终还是毁在了他们娄家人手里。”

  “你真的打算收那人为徒?”陆旋问。

  班贺拂了拂撑开的躺椅,坐了上去,懒散地瘫开那身经过一番操劳的骨头,嗓音慵懒:“有这个想法。不过你也见到了,他身份不一般,不是我说收就能收的。”

  陆旋好奇:“为什么选了这个人?”

  “原先不太确定,现在知道了。勤奋,坚持,还算好学。他这个人还是很有意思的,脑子里装了很多奇思妙想。”班贺笑着说。

  还装了很多胡言乱语、胡思乱想。选谁都是班贺的自由,陆旋不再过问,拿了条凳子,在班贺身旁坐下,随他一起看向天际。

  天幕逐渐阴沉,今夜没有星星,连月色都显得黯淡。

  “明日可能会下雪。”班贺说。

  陆旋:“嗯。”

  “下雪好啊,瑞雪兆丰年。裕王年纪虽小,但说的话在理,只要上头有心提拔,升官是件很容易的事。”班贺语气随意,寂静时两人独处,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过几日,皇帝或许就会召见你了。”

  陆旋转过头来,两人的姿势决定他只能俯视班贺,注视片刻便转了回去,什么也没说。

  班贺抬手在他的手背上轻叩:“你不好奇皇帝是什么样子?”

  陆旋:“是我不喜欢的样子就能不见?”

  班贺笑起来:“那不成。”

  陆旋:“那就没有必要知道。”

  还真是硬气,班贺不知怎么又想起顾拂说他“性质刚烈强硬”,这样的态度去见皇帝,班贺很难不担心,说不会得罪人他都不信。

  “我不敢说陛下是个好皇帝,但我确信,陛下在尽力成为一名好皇帝。他想要治理好这个国家,想要收复国土,但这并非他一人之力可以完成。我为臣辅君,君助我了结夙愿,这是我进入官场的缘由。但你不同,你是因我……”

  班贺的声音被陆旋打断:“不仅是因为你。”他再度看向班贺,眼神里多了些在夜色下晦暗不明的东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怕我所做的事违背我本身的意愿,你怕我是被迫走上这条路。”

  班贺微愣,随即扯了扯嘴角,小声嘀咕:“那么严肃做什么,随便聊聊而已。”

  “参军入伍,从来都不是你让我去的,是我自己的选择。我选择了为爹娘报仇,是我主动求的你。”陆旋一字一句说,“建功立业是我所想,我从未说过不愿的话。不过,我的确不喜欢京城。”

  班贺眨眨眼:“为什么?”

  陆旋:“这个地方哪里好,繁华,富贵,满地天潢贵胄?”

  班贺也说不上来哪里好,只知道随师父进京后,便一直居住在此,出去游历三年,心中也是想着终归是要回来的。陆旋却如此旗帜鲜明地表达,他不喜欢这里。

  陆旋说:“这座皇城唯一的好,只有城中的你。”

  班贺瞳仁动了动,脸上的热度几乎无法忽视,好在四周昏暗,叫谁也看不见。

  极力控制之下,班贺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你喜欢叙州?”

  陆旋想了想:“西南也不错,唯独少了你。”

  班贺哑口无言,捂着眼睛无声笑起来,好一会儿才用略沙哑的声音说:“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把我这五品京官弄去西南了。”

  静默半晌,陆旋没头没尾说了句:“该睡了。”

  还未等他反应,班贺被陆旋一把抱了起来,只要闵姑一开门就能看见院子里全部情形的慌乱与紧张让班贺浑身绷紧了,双手紧紧拽着掌心下的衣物,四肢僵硬得像是化作一尊雕塑,不敢大幅度挣扎,只能小声呼喊:“放下!快放下我!”

  陆旋只当没听见:“你要真想我放手,有很多种办法。”

  班贺揪住他的衣领,逼视上去:“陆言归,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我真不敢对你下手?”

  “是你以为我不敢对你下手。”陆旋纠正他,“我一直都相信你敢对我下手。”

  但听那语气,说的像是“你来啊”。

  班贺牙齿咬得咯咯响,揪着衣领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最终放弃地松开了他。陆旋已经把他抱进房里,抬脚合上了门,再纠结已经没有必要了。

  屋里没有点灯,班贺却像是能看清那张年轻面孔上的嚣张,那不知深浅的小子居然妄想操控一切,绝无可能!

  陆旋刚把班贺放在床边,一股力道便搂着他的肩腰往下扯,对方一个灵活的侧身,他的后背摔在了柔软的床褥上,毫无痛感。

  “你小子越来越不知收敛,实在可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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