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2 / 2)

既然缘一对他的兄长怀有深厚真挚的感情,那就不要再让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出现更多裂缝了。

同为弟弟,夏树不想看到缘一失去兄长,也不想看到他伤心。

……他真的,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QAQ

怔了怔,缘一紧抿着唇,脸色突地黯淡下去,情绪也明显低落了。

摇了摇头,缘一低声说:“不,我不回去。”

从遇见缘一起,这还是夏树第一次见缘一展现出如此强硬坚决的态度。

他双目湛然有神,眼神清明坚定,显然意志决绝,并不打算更改自己的决定。

从离开城主府起,缘一就没想过要回去。

母亲死了;兄长有自己的理想和自己想做的事,不会愿意跟他一起离开;而他名义上的父亲,从来都当他不存在似的冷眼相待,更早早决定要送他去寺庙。

缘一已经没有再留下去的理由,与其被名义上的父亲送去寺庙,不如他自己离开,自己去追寻自由的生活和全新的未来。

皱着眉头看了缘一几眼,夏树猛地站起身,脸色难看地在和室中来回转了几圈,原地焦躁不安地踱着步子。

他的脚步越来越急,发出的足音越来越大,彰显出他越发烦闷和恼火的心情。

最后,夏树走到缘一身前,双手紧紧按着他的肩膀,眼睛牢牢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原本以为你和歌是不一样的,但现在看来,你们其实是一样的,对吗?”

夏树一直把初遇时缘一说的“离家出走”当成是玩笑话,虽然总说着要把缘一拐回家,但其实只是说说罢了,从来没有真的认为缘一就不回家了。

他一直以为缘一和歌是不同的:歌无处可去,几乎已经预定了会在枫之村定居;可缘一不同,他是有家的,夏树觉得他可能会在外面待上个一年半载,但不可能永远不回家。

但到现在夏树才发现,缘一原来和歌一样,都是无处可去、没了家的人。

难怪,当初在农田边上遇见正在抓蝌蚪的歌,是缘一先开口问她在做什么。

只怕那时候,缘一就在歌身上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知道歌和他是一样的,。

缘一听懂了夏树的言下之意,正因为此,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该怎么回应,只是沉默着垂下头什么也没说。

而这在夏树看来就是默认了。

缘一说他离家出走是真的,因为他是自己主动离开家的。可他没说的是,就算他自己不走,也一样会被送走。

在母亲去世后,他就已经没有家了。

之前缘一讲述第一次拿剑的旧事时,夏树就曾为缘一兄长的剑术老师对待他的态度皱眉,如今回想起来,那实实在在就是缘一在家里被冷待被忽视的证据。

严胜的剑术老师实力是否强大、剑术是否精妙暂且不论,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那名武士对缘一并不尊重,并没有一视同仁地对待缘一和他的兄长。

那武士只是随口教导了缘一几句剑术口诀,就要从没练过剑的缘一拿起竹刀和他对打,这根本不是要好好教导缘一的态度,分明只是在故意逗弄,只是为了寻开心。

如果缘一不是一个刚拿剑就能靠着几句剑术口诀将剑术融会贯通的天才,那他一个初学者与修行有成的武士对打最后会是怎样的下场?

哪怕用的只是竹刀,可是以武士的力道也足以伤到什么都不懂的新手。

在心底暗暗给缘一兄长的剑术老师记了一笔,夏树心中冷笑的同时面上的表情也越发难看,都没有之前那么同情被当面打脸、践踏自尊心的缘一兄长了。

夏树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缘一在家中和他的同胞兄长无论是待遇还是地位都天差地别,为什么被冷漠对待的会是缘一,为什么他是双胞胎兄弟中不被重视的那一个。

这件事夏树实在是觉得不可理喻,就算缘一和他的兄长之间注定有一个人更受重视,有资格享受更好的待遇,那按理来说怎么也该是天资卓越的缘一吧?

缘一的天赋资质摆在那里,他绝对是千年难得一出的天才,夏树绝不相信缘一的兄长有着比他更强的资质——如果真是这样,缘一的兄长干嘛还跟着武士学习剑术。

夏树真是不明白,缘一家里的条件到底是有多宽裕,良材美玉又是有多少。

竟然连缘一这样的天才也舍得放养,一直无视他的存在,让他从小到大都没接受过什么像样的教养,险些让他的资质被生生毁掉。

换了在忍界,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像缘一这样的天才不管降生在哪个忍族,都会得到最好的对待,享受最多的资源倾斜,甚至是被家族举族供养,只为了有朝一日成长为强者后能率领家族在环境险恶的忍界传承下去。

千手的千手柱间、宇智波的宇智波斑,他们都是如此。而他们两个也没有辜负家族的期待和供养,不仅没有夭折,而且成长为了力量足以威压整个忍界的强者。

等等……

就在这时,夏树看到了左眼写着无所谓、右眼刻着没关系的缘一,心头突兀至极地闪过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

该不会…该不会缘一打倒兄长的剑术老师是他第一次展露出天赋吧?

如果缘一根本没告诉过其他人世界在他眼中是透明的,那说不定还真没人知道他是个天才。

毕竟通透世界的天赋在于内在,在于灵性的顿悟,在于超然的悟性,只要缘一自己不说,也不显露出任何异样,那外人确实不可能察觉到。

不过一般人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并不会刻意隐瞒自己的天赋,哪怕不为了得到重视,只为了得到应有的栽培、只为了让日子好过一点,也会倾向于展露出才华。

但…怎么说呢,这种损己不利人、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情,放在缘一身上就突兀的、莫名的变得合理起来了,也许不走寻常道,不做寻常事,就是天才的宿命吧……

面色囧囧地看着缘一,夏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是该哀其不争还是该怒其不幸。

缘一怎么不懂得为自己争取呢,不知道面对冷待和无视消极应对吃亏的只会是自己吗?

就算缘一对父亲先前的冷漠和厌恶怀有不满和怨怼,觉得心寒不愿再投入感情,那他也大可以虚与委蛇地争取来了好处再跑路嘛,这样才不吃亏啊!

在这种乱世,多学一点东西,多积累一些底蕴,多为自己争取一点,在日后很可能就是保命的后手和底牌,怎么能自我放逐地摆烂什么也不作为呢?

不过缘一要是真的这么做了,那他也就不是缘一了。

他和夏树到底不一样,他不是成长于环境严峻苛刻的忍界,不是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也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将坚忍刻进了骨子血脉里的忍者。

“算了。”看着并没有流露出怨恨的缘一,夏树一腔的怒气散了个干净。

既然缘一不在乎这些,那他也不要再提醒缘一经受过什么,免得徒添烦忧,扰得自己不清净。

徐徐吐出一口气,夏树抬手拍了拍缘一的肩膀:“既然你不想回去,那就算了。”

“至于你担心的事情,其实也很好解决,你总记得你家在哪里吧,托人给你兄长捎封信不就完了。”

顿了顿,还没正式加入鬼杀队,但已经非常好意思薅鬼杀队羊毛的夏树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可以借鬼杀队的渠道送信。”

一点气短心虚都没有,夏树甚至还想拐带着缘一一起。

他振振有词地对缘一说道:“鬼杀队在各地都有合作的商家开办的藤屋,来往送信非常方便,反正你也要加入鬼杀队,那他们的渠道不用白不用嘛!”

缘一点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也认为夏树说得非常对。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