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十六42(1 / 2)

  陆双楼并不答“好与不好”,只道:“我知道了,晚些会去找他。”

  “你在煮什么?”贺今行走到火笼坑前问。

  那盖上仍旧覆着厚厚的灰尘。此间主人在前日说“没用过”,看来是假话,只是没有清理而已。

  “在煮药。”陆双楼把椅子摇起来,靠着椅背半垂着眼皮看他。

  “傅明岄下手不留情面,受了点伤。想起这屋里有草药,便上来自己熬。”

  “她的身手不像是正统路子。”他揭开锅盖,里面煮着半锅黑漆漆像是草药的东西,气味却很特别,“你伤很重?”

  “不算重,都是皮肉伤。不过我怕疼嘛。”陆双楼散漫地说道,慢慢阖上眼。

  贺今行仔细嗅了嗅,把锅盖上的灰尘抖落了再盖上去。

  “有多疼?要用到蜃心。”

  他直起身,平静地看着陆双楼。

  后者掩在毛毯底下的手指陡然蜷了一下,歪着头回以目光,“蜃心是什么?”

  “一种草,熬成汁有即时镇痛的奇效。”贺今行又走到那张放在角落的窄床前,蹲下来,把手伸到床底下摸索。

  然后抓出一把黑色的似枯草的事物,向对方示意,“直接嚼用或是制成膏粉吸食会引人兴奋、发狂、产生幻觉,过量可致人狂躁力竭而死。比如那只不小心啃了几口的兔子。”

  见他不是使诈,陆双楼的声音陡然冷下来,“你竟然认得。”

  “我跟你说过的,我来自砂岭。”贺今行把手里的蜃心草放到桌上,“蜃心草本是西凉特产,西北边陲常有黑市交易,最大的交易点就在砂岭。当然,这是几年前的事。那个交易点已经被西北边防军一锅端了。”

  他在摇椅旁半蹲下来,看着对方说:“蜃心草带毒,且会成瘾。我不管你是为什么,只问这味药你又能喝多久?”

  “哈。”陆双楼自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笑,“今日尚不能安稳活过,怎好意思打算明日?”

  靠得近了,才看清对方毫无血色的脸上冷汗密布,眉心与唇色隐隐发黑,似有中毒之相。贺今行皱眉,掀起他身上的毯子,去摸脉搏。

  “你别碰我!”陆双楼突然打开他的手,猛地站起来,毛绒的毯子落到地上,堆成一团,迈脚便被绊倒。

  他还穿着书院的骑装,臂膊上染着大大小小的血花。

  先时徒手对傅明岄的短箭,被划了许多道口子,一处也没处理。

  贺今行立刻去扶他。

  “不用你管。”陆双楼再次挥开他的手。他把脸转向另一边,双掌支地,发着抖撑起半身,一晃便又摔了回去。

  “你这是何必?”贺今行无奈。

  陆双楼一咬舌尖,聚起力气用手肘拄地,反抓着他的衣襟,把人扯到眼前来。

  他低头喘了两口气,才又抬起头,恨声道:“你不来,我捱过这一阵,喝了蜃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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