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六十五(1 / 2)

  “我此时借粮,担的风险可不是一点半点。若再无半分好处,我为什么要借?”他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神情专注。好似他们此刻谈论的是茶道,或是瓷器,“不划算。”

  贺今行拉开椅榻,坐下说:“王大人既对宣京了如指掌,就应当明白,从禁军到兵部再到边军,都效忠于皇帝;除征战安邦之外,从不干涉朝局。这是我们的立身之本,绝无出格的可能。”

  “废话。”王玡天骤然欺身而至,双手撑在他这边的案沿,袍袖带翻杯壶盘盏,很快被浸湿。

  然而青年毫不在意,双眸锐利地盯着他,疾声道:“可你走科举,入朝堂,任钦差副使,现今又身在稷州。你做了那个例外。”

  面对不过寸余的审视,贺今行坦荡无比。

  这是他自掀身份必然要面对的质问,但他从未特意准备过,被问及,便自然而然地平声说:“贺灵朝是贺灵朝,贺今行是贺今行。王大人或许可以分开来看。”

  王玡天眉头紧锁,端详他许久,忽然说:“殷侯真是天生的将才,论忠心,胜过他从前的主子先秦王远矣。”

  他慢慢直起身拉开距离,“我今日冒险借粮,总得有个收回利息的对象。既然你没有选择,那我日后就向你来讨。”

  这正是贺今行一开始的打算,遂爽快地点头。

  “好。”

  第145章 六十五

  “千金未必能移姓,一诺从来许杀身。”

  王玡天坐了回去,弹指一拨案角矗立的铃铛,坦荡地质疑道:“你答应得太快,反叫我生疑。”

  “信与不信,在王大人,不在我。”贺今行不多言。

  “大公子。”穿堂下响起娇俏的声音,接着几名年轻的侍女掀帘进来。为他脱下打湿的官袍,换上一身常服;将茶案上打翻的壶盏收拾干净,另送上泡好的茶水与新鲜的果子。

  这些姑娘一面做事,一面叽叽喳喳地同大公子说话。对贺今行则是半分好脸也不给,似乎都认为这水是他泼到大公子衣上的。

  待姑娘们退去,四下重归寂静,王玡天观察着他的神情,才继续道:“小贺大人真是好涵养。”

  “她们并没有对我造成妨碍或是伤害。”

  “对侍女尚且如此怜惜。可本官怎么记得,我一位姑姑的命就送在你手里。”

  “如果王大人说的是陆夫人,”贺今行顿了一下,不带感情地说:“我虽不信因果报应,但陆夫人确实令我动摇过。”

  这个回答令王玡天挑眉片刻,笑道:“小贺大人别介意,本官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姑姑嫁为陆家妇,就是陆家人,荣辱生死自然随陆潜辛。陆尚书既倒了,她不过换种死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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