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朝会,议事的章程变了,具体能变到什么样,还得往后看。(2 / 2)

  这就是认可两人所奏。百官遂止住前言,就如何对北黎施压另起议论。

  崇和殿重新热闹起来,没有贺今行的事了,他便退回自己的位次。路过几名先前开过口的朝官,目光显然对他不满。众议之中,更不乏夹杂着含沙射影针对他的话语。

  然而在他看来,这一时的口舌之争,毫无意义,完全没有争论的必要。是以他一概不回应,立在原地不动如钟。

  他的老师张厌深曾经说,朝会,就是把已经决定的事情拿出来宣布一遍,再把一时无法解决的事情拿出来吵吵,吵到双方都厌烦了,朝会就能结束了。想体验上朝的感觉,起早去玉华桥逛一圈禽鸟市场即可。

  如今亲历一遍,确知老师形容精妙。

  顺喜宣告退朝的时候,此事只定下了大略的章程,着政事堂再行深议。虽然有用的话并不多,但不可否认这或许是找到方法、达成共识所需要的过程。

  贺今行回想这个早朝上较为关键的发言,发现秦相爷几乎一言未发,皇帝也并未询问后者的意见。

  再思及自回京之后发生的事,总觉得帝相之间,好似拉着一根无形的绷紧的弦,一挑,就会断掉。

  他跨出殿门,朝阳的光辉自一侧漫逸而来,柔和而绚丽。他不由侧目,却看到一张熟识的面孔。

  林远山伫立在一排羽林卫中,身形未动,只向他咧出一排大白牙,做了几个口型。

  禁军当值之时,不得无故与朝臣内侍交谈。他不想给人添麻烦,也无声地回了一句话,随后两两相视而笑。

  曾经一同读书或是科考的友人,如今各有前途,怎能不叫人欣喜?

  殿内的人流涌出,贺今行不再耽搁,大步出宫。

  月终,通政司要将本月已收发的奏折副本送与六科稽核。虽然才将运行,经手公务不多,但该有的章程不能省,也可早些熟悉一遍。

  然而刚回衙门,捷报处便送来一封军报,红封火漆,来自苍州。

  他当即取了奏报,折返入宫。

  现在他已不需要有人接引,拿着“奏事使”的牌子,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抱朴殿。

  明德帝刚用过早膳,听到何萍通禀后,按了按太阳穴,“传进来罢,让朕看看又是怎么了。”

  军报拿到手里,一看,便沉下脸。

  顺喜端着汤药过来,一见天子模样,忙试探着叫道:“陛下?”

  明德帝闭上眼,捏紧了折子一角,半晌,才道:“算了,叫秦毓章立刻来见朕。”

  这话却是对贺今行说的。他领命应是,过端门时便将口谕传给正在此处直房的秦相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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