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二十二775(1 / 2)

  “爹,我不走,我想跟爹在一块儿,一辈子都在一块儿。”秦幼合再次抹了把眼睛,先抱住他爹的手臂,看到他爹面容抽痛,又赶忙松开,守在他爹身边却不知自己能做什么。

  他从来,从生下来,就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甚至连感到痛苦,也迷茫不知原因。

  眼看几名禁军与那护院打得不可开交,内侍尖声喝道:“秦相爷,难道你们要抗旨不遵吗?”

  秦毓章按了按眉心,无奈道:“住手。”

  这两字恰与屋外的一道声音重合。

  一柄九环禅杖拄进屋中,紧接着走进来一袭木兰袈裟。

  所有人都不由停下,齐齐看向门口。

  “弘海法师?”那内侍惊道,忙正身向对方,合掌行礼,“不知法师尊驾突然来此,所为何事?”

  “阿弥陀佛。”弘海念一声佛号,环视过屋内所有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秦幼合身上,开门见山道:“秦小施主,老僧受贺施主相求,前来与你见面。”

  “我?贺施主,是……”秦幼合看到随后进来的贺今行,鼻子一酸,满腹委屈地喊了一声“今行”。

  “我在。”后者走到他身边,瞥见桌上的空酒杯,知秦毓章已饮毒酒,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只能默默陪伴。

  弘海继续道:“老僧有一方丹书铁券,可保你此世性命无虞。但有一条件,须得你削发为僧,拜入我至诚寺,从此潜心修行,不问世俗事。你可愿意?”

  “什么?”秦幼合茫然道:“法师的意思,是要让我做沙弥吗?”

  弘海点头应是。

  秦毓章见状,想明了张厌深所说的办法,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

  他心里再无挂碍,身形突晃,躬身撑上桌案,倏地呕出一口血,尽数洒到他写了一半的文章上面。

  “爹!”秦幼合连忙撑住他,回头哭道:“今行,能不能救救我爹?”

  贺今行不忍心跟他说已无可挽回,想绕过去帮忙搀扶一把,秦毓章却攥住儿子的手臂,说:“不用了。”

  他借力慢慢挪回去,坐进圈椅里。再看自己的儿子,犹带孩子气的面容正止不住地流泪。

  他想说些什么,却找不到能说的话。

  他们父子相对,大多时候都是这样。

  秦毓章无声叹息,他少时不会做儿子,中年也不怎么会做父亲。

  但他生来就是这样的人,哪怕遗憾贯穿始终,亦九死而不悔。

  他轻轻拍拍儿子的手背,便闭上眼睛,彻底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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