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瓜子(2 / 2)

  这并非全然没有可能。

  将领出征,家眷留京,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借着封赏的机会,顺势将卫听澜扣在澧京,这对卫听澜来说是禁锢,可对帝王来说,只是再正常不过的掌权之道。

  父亲身为两朝老臣,又是太子师,当然会站在圣上和君权的那一边。

  祝予怀越想越心惊。

  “你慌什么。”卫听澜好笑地看着他,“我是那不晓事理的人吗?”

  祝予怀面露愧疚:“如果真的是父亲……”

  “那又如何?”卫听澜不以为意,“不管这是不是祝大人的主意,我都会留在澧京,就算圣上不提,我爹早晚也会寻个由头把我送来。朔西多年掌兵,必须要有质子,这就是我的命,和旁人都没有关系。”

  祝予怀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可……”

  卫听澜恳切道:“我同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不管是谁来挑拨离间,我都不会对你心生芥蒂,今日不会,往后也不会。所以,你也要相信我。

  “倘若日后有人在你面前搬弄口舌,搅和我们之间的情谊,你也只管给他一耳光,我替你兜底。”

  祝予怀动了动唇,心中好似有根弦被拨动了一下。

  卫听澜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指了下自己的胸口,玩笑似地说:“我方才对陆学官说,我会为你剖肝沥胆、两肋插刀,这话可是真心的。”

  这戏语般的真心话,像匹野马似的撞进祝予怀的心怀间,撞得他心弦动乱,头脑发昏。

  在一下比一下更催人的心跳声里,祝予怀像被蛊惑一般,鬼使神差地答道:“我也是。”

  “我亦对你同心相付,誓死不贰。”

  第087章 瓜子

  学子们的青衫赶制出来时,澧京已临近草木芳菲的四月。

  入台这些时日,卫听澜已经习惯了每日清晨踩着点来祝府,和祝予怀一同进宫读书。

  也不知是起得太早,还是春日本就易困,卫听澜近来总有些嗜睡。一开始他还勉强拿书装装样子,到后来装不下去了,索性枕着书倒头便睡,反正他的九隅兄总能在夫子来前把他晃醒。

  有时候祝予怀会笑他:“夜里是在做贼么?看你总也睡不够。”

  卫听澜自己也说不出原因,直到有一日,他忽然发觉自己已经比祝予怀高出了半个头,这才心安理得起来,声称自己是在长身体。

  但偶尔他也有睡不踏实的时候。知善堂和明理堂的那帮家伙,课间小憩时总爱往文渊堂钻,每到那时,祝予怀身边就像围了一圈聒噪的麻雀。

  麻雀中脸皮最厚的两只,当数谢幼旻和季耀文。他俩甚至敢踩着桌子翻跟头,当着太子的面表演民间戏法。卫听澜不堪其扰,只能每天出门前扯上一团棉花,用来塞耳朵。

  直到四皇子忍无可忍,派人去夫子跟前告了一状,麻雀们才被蒋诩打包轰了出去,并自此严令禁止三堂在课间互相串门。

  可惜蒋夫子管得了学宫,却管不到演武场。被压抑的学子们一到太阳底下,就宛如一笼被放飞的野鸟,三堂聚在一块儿上武学课时,演武场上疯癫的壮景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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